士——随我回头!让宋人知道,何为玉碎!”
赤备骑同时下马,以枪尾顿地,甲叶铿锵,竟在溃潮中列出一道铁壁。前排半跪,长枪斜指;后排立射,箭出“呜——”的怪啸,专向秦明等将马头攒射。燕云军冲势顿遏,最前排数十人当即被射成刺猬。
范正鸿立于“出云”号艏楼,目光一凝:“困兽之斗,最是可怖。传令——变阵!”
令旗招展,鼓点由急趋缓。秦明、关胜闻声即退,呼延灼双鞭左右一挥,所部哗然后撤,露出后方早已摩拳擦掌的新成两营重步——左手“山海营”,右手“玄螭营”。前者巨盾如墙,上绘饕餮,盾隙间伸出两丈长槊;后者皆披纸甲、背斩马刀,腰悬震天雷。阵心处,闻焕章羽扇纶巾,以红旗画地,布出一个“偃月”形,两翼前张,中军内凹,正是一张吞敌大口。
他摘弓搭箭,弦如满月,“嘣”一声脆响,闻焕章头顶红灯笼应声而裂。碎布飘落,闻焕章却纹丝不动,羽扇轻摇:“来而不往非礼也——震天雷,送客!”
“玄螭营”三百健卒齐燃火绳,一轮黑铁疙瘩划出高抛弧线,落向赤备阵中。轰!轰!轰!沙柱冲天,火雨四溅,铁片与碎甲齐飞,惨叫与怒骂交织。赤备再勇,也被炸得七零八落。义直肩甲嵌进一块碎片,血染半臂,却咬牙拔下,反手一枪挑飞一颗尚未爆炸的震天雷,枪尖一抖,竟将其甩回玄螭阵中!
“轰——”
玄螭营前排亦被炸翻,阵脚稍乱。义直抓住机会,翻身上马,大喝:“赤备——突击!”
残存五百骑同时翻鞍,马腹裹铁,马尾束火,人披赤甲,如一团烈焰卷向山海营。枪槊相交,金铁交击,火星迸溅。义直一马当先,大身枪舞成圆月,所触槊杆尽折,山海营被硬生生撕开一道缺口。赤备骑紧随杀入,刀砍盾裂,竟楔入偃月阵心!
……
艏楼上,范正鸿眸光沉冷,先手扔出手中断岳刀,其速如风,直直穿胸而过
一击之下,玉碎,亦是瓦解!
整个战场,死寂。
无论是燕云将士,还是源氏武士,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呆呆地看着那片空无一物的沙地。刚才还凶悍无比的主将,就这么……倒了?
“噗通……噗通……”
源氏的残兵再也支撑不住,兵器扔了一地,双腿一软,跪倒在地,继而五体投地,瑟瑟发抖。他们面对的,不是敌人,是真正的神明,是掌握着天罚力量的魔神!
“主公……神威如狱……”闻焕章手中的羽扇停在半空,喃喃自语。
范正鸿缓缓收回手指,那柄断岳刀也悄然飞回他的手中,刀身依旧漆黑,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他看着跪伏满地的敌军,声音平静地传遍整个海滩:
“降者,免死。顽抗者,如同此例。”
他的声音不大,却如天道纶音,清晰地烙印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
“我等……愿降!愿降!”
幸存的源氏武士们如蒙大赦,纷纷叩首,再也不敢有丝毫反抗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