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不过是草莽出身,骤然得强援,若日后势力壮大,不受控制反戈一击,岂不是养虎为患?”
众将纷纷颔首,显然都有此顾虑。燕云军民刚遭宋廷背叛,早已不堪再受内外夹击之苦。
就在此时,帐外传来一声沉稳的应答,谋臣闻焕章缓步而入。他身着青色儒衫,手持一卷竹简,目光清亮,显然是听闻帐内议事,特意赶来。闻焕章早年曾游历江南,对当地民情吏治颇为熟悉,更兼心思缜密,善谋长远,是范正鸿麾下不可或缺的谋臣。
“王爷所思,正合时宜。”闻焕章拱手行礼,声音不疾不徐,“方腊在睦州一带素有威望,其麾下多是失地农民与手工业者,基本上都因为花石纲对宋廷积怨极深,起义之势已成必然。我等助他,并非引狼入室,而是借刀杀人。但这‘刀’需握在我等手中,绳要牵紧,绝不能让其反噬自身。”
他走到舆图前,接过赵鼎手中的木杆,指尖落在江南睦州、歙州一带,重重一点:“方腊所据之地,皆是鱼米之乡,又有茶山、漆园之利,正如王爷所言,他不缺粮草。宋廷对江南搜刮甚重,却也间接让方腊得以截获部分漕运物资,粮草补给足以支撑其起事初期之需。我等缺粮,无需画蛇添足,只需提供军械,便能精准击中宋廷要害——江南军备废弛,地方厢军多是老弱残兵,方腊麾下即便勇猛,若无趁手兵器,也难与朝廷禁军抗衡。”
范正鸿点头示意,让他继续说下去。
闻焕章目光扫过众将,语气愈发坚定:“但相助绝非无的放矢,需定下三条铁律,缺一不可。其一,军械供给要‘循序渐进,按需分配’;其二,联络渠道要‘单线对接,绝对隐秘’;其三,制衡手段要‘前置布局,防患未然’。”
“先生详细说说。”赵鼎接口道,他深知闻焕章谋事周全,这三条铁律背后必有深意。
闻焕章走到案前,取过纸笔,一边书写一边详解:“先说第一条,军械供给。我方粮草匮乏,但这些年收复燕云后,整合了当地铁匠铺与军工坊,仿制辽式兵器之余,也改良了大宋的弩箭与铠甲,那些旧的我们用来有些落后,但对于任何一方势力都是跨时代的碾压,囤着也是囤着不如送去与方腊交易。”
他提笔在纸上列出清单:“首次援助,可给精制弩箭五千支、环首刀三千柄、皮甲一千副。这些军械足以让方腊麾下义军具备初步战斗力,应对地方厢军绰绰有余,但不足以让他有资本与朝廷禁军正面抗衡,更不足以让他生出觊觎燕云之心。待他攻占睦州、歙州等州府,与宋廷禁军陷入胶着后,再追加援助,可给破甲弩两百张、长柄斧五百柄、投石机部件五十套——这些重型军械能助他攻坚克城,却需专业匠人组装调试,而我方恰好可以派遣‘技术匠人’随行,名为协助,实则监视。”
王舜臣挑眉:“这些匠人若是被方腊察觉身份,岂不是会坏了大事?”
“不会。”闻焕章摇头轻笑,“这些匠人皆是燕云本地出身,没有人可以提出比我们更好的条件,家人皆在我方掌控之下,忠诚度无需置疑。且他们只懂军械组装调试,不懂兵法谋略,方腊即便留之,也难成气候。更重要的是,这些匠人中有马灵那边的情报司,但凡方腊有所异动,我等即刻便可知晓。此外,我方供给的军械皆有暗记——弩箭尾端刻有极小的‘云’字,铠甲内侧缝有特殊丝线,日后即便战场相见,也能轻易分辨,避免误伤,更能借此追踪军械流向。”
“高见!”关胜抚须赞叹,“如此一来,既助了方腊,又能掌控军械去向,不至于让他手握重兵却脱离掌控。”
闻焕章接着说道:“第二条,联络渠道。此事绝不能公开,需设立隐秘联络点。可让江南鸿盈坊作为掩护——这本就是我方早年布下的暗线,主营茶叶丝绸,在江南各州府皆有分号,不易引人怀疑。”
他详细规划:“由掌柜沈万山作为唯一联络人,沈万山在江南经营多年,人脉广阔,且对宋廷恨之入骨(其父曾遭贪官陷害致死),绝对可靠。沈万山与方腊的联络,需避开官道驿站,走水路秘密往来,每次会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