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俅等奸佞所为,并非朝廷本意!”李纲反驳道,“纲此次前来,已向官家力陈利害,官家亦有悔意,愿与燕云冰释前嫌,共抗反贼。赵大人何故揪着过往不放,置天下苍生于不顾?”
“冰释前嫌?”赵鼎冷笑,“没有实际利益,空口白话的冰释前嫌,谁信?李大人,你是忠臣,却也太过天真。蔡京在朝中根基深厚,官家虽有悔意,却未必能抗衡奸佞。我等若出兵,他日蔡京反扑,燕云依旧会被朝廷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两人你来我往,唇枪舌剑,辩论得面红耳赤,却始终难分高下。暖阁内,秦明等人的杀气渐渐收敛,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范正鸿身上,等待他的最终决断。
范正鸿放下茶杯,指尖轻轻敲击桌案,沉声道:“李大人,你是个有风骨的忠臣,本王敬你。但燕云的将士,也不能白白牺牲。”
他话锋一转,语气果决:“想要我出兵可以,朝廷需答应三个条件:第一,即刻拨发粮草五十万石、军械三万副,十日之内送到燕云;第二,开放边境榷场,燕云可自主通商,朝廷不得干预;第三,承认燕云的自治权,日后燕云军政要务,朝廷不得指手画脚。”
李纲闻言,脸色一变:“王爷所求太过苛刻,朝廷恐难应允!”
“苛刻?”范正鸿挑眉,“当年宋廷背刺燕云,欠下的血债,岂是这点条件能偿还的?李大人,你回去告诉蔡京,要么答应条件,要么就等着王庆破两淮、攻汴梁,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他!”
他起身走到李纲面前,目光如刀:“给你三日时间,要么带着朝廷的答复回来,要么就滚出燕云。本王的耐心有限,莫要让我等太久。”
李纲看着范正鸿坚毅的眼神,知道再争辩也无用。他深吸一口气,躬身道:“纲定会将王爷的条件转达朝廷。只是还请王爷暂缓出兵,给朝廷一点时间商议。”
“可以。”范正鸿颔首,“但三日之后,若朝廷没有明确答复,本王便会视作朝廷无意合作,到时候,燕云自保尚且不及,更无余力驰援两淮。”
李纲点点头,不再多言,转身带着护卫,毅然走出了暖阁。看着他的背影,赵鼎皱眉道:“王爷,就这样放他走了?万一朝廷不肯答应条件,岂不是错失了出兵的最佳时机?”
“放心。”范正鸿嘴角勾起一抹深意的笑容,“蔡京比谁都怕王庆攻破汴梁,他没得选。李纲这趟回去,定会据理力争,朝廷最终,必然会答应我的条件。”
十几日后,燕王府外,暖阳正好,却挡不住阶前那道苍老身影的萧瑟。苏轼身着洗得发白的素色官袍,须发皆白如霜,背脊已微微佝偻,由两名小吏搀扶着,一步步踏上王府的青石台阶。八十有九的高龄,长途跋涉从汴梁赶来,他脸上刻满风霜,却眼神清亮,手中紧紧攥着一卷泛黄的书简,那是当年他来定州教范正鸿读书时,亲手批注的《左传》。
消息传入暖阁时,范正鸿正与赵鼎、闻焕章商议军情。听闻苏轼亲至,他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化为难以掩饰的动容,不顾众人诧异,大步流星地迎了出去。
“先生!”
一声唤,让苏轼浑浊的眼中泛起泪光。他抬起颤抖的手,想要抚摸眼前这个早已长成参天大树的弟子,却因乏力而停在半空。范正鸿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扶住他的胳膊,指尖触到老人冰凉干枯的皮肤,心中一阵酸楚。
“正鸿……”苏轼声音沙哑,带着旅途的疲惫,“多年不见,你倒是愈发英武了。”
范正鸿喉头滚动,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句:“先生受苦了,这般年纪,何必亲自奔波。”他扶着苏轼,缓步走入暖阁,小心翼翼地避开门槛,又让侍从搬来最柔软的软垫,扶老人坐下,亲自为他斟上一杯温热的清茶。
暖阁内众人见状,纷纷起身行礼。苏轼摆摆手,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范正鸿身上,开门见山:“我此番前来,是为两淮之事。李纲传回你的条件,朝廷争论三日,终究不肯松口。”
范正鸿握着茶杯的手微微收紧,语气平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