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时分,天边刚染开一抹鱼肚白,寒冽的晨风卷着塞外特有的沙尘,掠过野狼谷的嶙峋怪石。范正鸿一袭玄色战甲,外罩银白披风,披风下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胯下神虎一声吼,深邃的目光扫过谷中地形。三万燕云骑兵如黑色洪流般铺开,甲胄碰撞声铿锵有力,马蹄踏在碎石地上,扬起漫天尘土,却始终保持着严整阵型,连呼吸都几乎同步——这是常年戍守北疆、历经血火淬炼出的军威。
野狼谷果然名不虚传,两侧是陡峭的悬崖峭壁,中间一条狭长通道蜿蜒向前,谷底仅有一片不足百丈的平坦空地,恰好能容纳三万铁骑扎寨。此处前扼云内州要道,后通粮草转运线路,易守难攻,正是屯兵待机的绝佳之地。“传我将令,按左中右三军布防,步兵清理营地,骑兵警戒四周,粮草营即刻搭建防御工事!”范正鸿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风声的威严,亲卫立刻策马传令,大军有条不紊地展开动作,营帐迅速在平坦处竖起,旗帜猎猎作响。
就在此时,远处地平线上突然涌起一道黄尘,如黄龙卷地般飞速逼近,隐约传来的马蹄声沉闷如雷,震得地面微微发麻。亲卫统领丘岳眼神锐利,眺望片刻便翻身下马,单膝跪地禀报:“王爷,朝廷援军到了!看那旗帜,是禁军的旗号!”
范正鸿抬手搭在额前,顺着赵武所指望去,只见黄尘中隐约露出的旗帜上,一个朱红的“刘”字在晨光中赫然醒目。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眼底闪过一丝不屑:“哼,来得倒是不慢。这旗号,该是刘延庆那老匹夫——刘光世的老子。父子俩并称‘两代逃跑将军’,这老东西跑得比兔子还快,如今倒踩着王文斌的尸骨,爬上了禁军节度使的位置,真是可笑。”
说话间,那支禁军已逼近谷口,两万将士虽人数不少,却队形散乱,不少士兵盔歪甲斜,有的甚至还在马上打盹,与燕云铁骑的严整形成鲜明对比。队伍前方,一员将领身着崭新的紫罗节度使袍服,腰系玉带,头戴金盔,满面春风地翻身下马,快步上前,脸上堆着笑容,拱手行礼:“燕云王远道驰援,一路辛苦!本帅奉官家旨意,率两万禁军前来,与王爷夹击辽军,共守北疆。日后行军布阵,还望王爷多多配合。”
范正鸿目光淡淡扫过刘延庆身后的禁军,只见不少士兵眼神涣散,兵器随意扛在肩上,甚至有几人私下交头接耳,军纪之松散,令人侧目。他收回目光,淡淡颔首,语气听不出喜怒:“刘节度使客气了。野狼谷地形狭窄,我燕云铁骑已占了谷中平坦处扎寨,此处既能扼守要道,又便于粮草转运,已是最优选择。”
刘延庆脸上的笑容一僵,脸色微变。他此次前来,本就打着抢占居中有利地势的主意,没想到范正鸿竟先一步布防,断了他的念想。他强压下心头的不快,脸上挤出几分恳切:“王爷,我部将士长途奔袭,日夜兼程,早已疲惫不堪。谷中平坦处地势开阔,更适合大军休整,还望王爷行个方便,挪出一片地界给我部扎营?”
“方便?”范正鸿冷笑一声,手中马鞭突然指向谷两侧的斜坡,声音陡然转厉,“刘节度使久居汴梁,怕是不知北疆地形的险恶。这野狼谷唯有居中平坦处地势稍高,能防山洪、避寒风。你看两侧斜坡,碎石遍布,土层浅薄,连草根都难以扎根,既扎不稳营寨,遇上阴雨天气还极易滑坡——不过嘛,若是刘节度使不嫌弃,那两处地界倒还空着,尽可让你的禁军驻扎。”
刘延庆顺着马鞭望去,只见两侧斜坡光秃秃一片,碎石嶙峋,棱角锋利,有的地方甚至是近乎垂直的陡坡,别说搭建营帐,连马蹄都难以站稳,稍有不慎便会滚落谷底。他顿时脸色涨得通红,又羞又怒,指着范正鸿道:“王爷这是何意?我奉旨而来,与你同属王师,共御外敌,你怎能如此刁难于我?”
“刁难?”范正鸿眼神一厉,周身气场陡然冰冷,如寒冬霜雪压得人喘不过气,“刘节度使,你可别忘了,云内州数万军民的尸骨还未寒!辽军虎视眈眈,北疆危在旦夕,你接任的是禁军节度使,是来打仗的,不是来享清福的!我燕云铁骑守的是北疆国门,扎寨要的是稳当实用,能御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