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聆听愿神的名讳。
他成为学徒,已经整整六年了。
一只雕鸮从他家——他更愿意称呼为他亲戚家装饰性的壁炉里投下了一根“魔杖”和录取通知书,尽管周围的所有人都认定那是一个他自导自演的恶作剧,要撅断那根木棍,宫修明还是拼尽全力从肯顿·谢尔比手中抢到了它。
然后无师自通地施展了平生的第一个魔法。
没错他把自己的碗柜——他是说卧室给炸穿了。而且他尊敬的姨妈当时正叉腰站在楼梯上试图制止他打开那封信。
在事态向着不可挽回的灾难猪突猛进之前,他的监管者现身,和这个家的两位成年人交涉过后,成功获得了他的监护权。
宫修明是从这一件事中得知,神行者如何“挑选”有潜力的魔法学徒的。
唯一的标准,就是获得愿神的垂顾。
而今天,在这个神秘莫测的黑袍人面前,他再次听到神与人之间联结的说法——却不是他信仰的那位神明。
“我只是提供一个跳槽的可能……别用那种敌视的眼神看着我,你自己就没有怀疑过吗?”
对方好像非常了解他的各种信息,身世、派系、能力,以及他即将要参加最后的一场魔法师考核这件事。名单通常来说都是严格保密的,学徒之间禁止互相通传消息,只有神行者——监管他们和考核他们的人才知道,一个学徒是否到了能外出历练的火候。
这意味着,这个神秘人一定和神行者有什么联系。
“你就当我是个猎头吧。”
对方并没有为他抗拒的态度感到有多不满,从头到尾声调都维持着轻盈,好像从他口中说出的不是什么在海拉鲁中央岛会被视作严重异端的事。
他说,学徒,这是个邪神,你考不考虑换个好的?
就像来时一样,黑袍神秘人又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宫修明坐在原地发呆。自修室在这个时间基本不会再有学徒出现,大部分人在一天的学习和练习之后都感到精疲力竭,回宿舍休息去了。
他即将在下周迎来自己的考核,因此必须抓紧每一分每一秒。说实话如果不是学徒之间被三申五令禁止讨论考核的事,宫修明简直要怀疑刚刚的那个人是竞争对手来故意搞自己心态。
但他说的没错。
他当然会怀疑——在最初命运被改写的狂喜过后,就是无穷无尽的怀疑。
他是个魔法学徒,而他的母亲是一名魔法师。
他在学校中见过她的名字被登记在册。
她为什么死了?
她的配偶、宫修明的父亲,一个普通人,为什么也死了?
姨妈和姨夫从来不曾提起过。他们非常避讳他父母的存在,可是当宫修明的监管者,那个神行者口称愿神的名号,他们又完全没有展现出一丁点意外,也没有恐惧或者厌恶。
宫修明至今还记得他们看神行者的眼神……那种渴望的、贪婪的眼神。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无穷无尽的愿望。为什么他们不轻易诉诸于口,为什么他们不向愿神祈愿?书本和老师告诉宫修明,愿神厌倦了人类无止境的欲望,但祂又是个慈悲的、万能的神明。
这就是为什么祂需要神行者在人世间行走,挑选出代持神力的魔法师,来代替祂聆听人们的愿望,再衡量要不要实现它们。
贪婪的人、渴望太过露骨的人,是一定会被厌弃的人,
这就是几乎没有人会在日常生活中提及愿神名讳的原因。
宫修明几乎能想到自己父母的死因。
母亲为别人实现了什么不该实现的愿望,还是更进一步背弃了她的神明?魔法师的牺牲通常都是无声无息的,神行者说他们在履行完自己的职责后回归了神的身边,依偎在祂脚下共享无尽的寿命与力量。宫修明不相信。
她的姓名在毕业考核册上被画了大大的黑叉,她显然失去了死后归去侍奉神明的资格。按照神行者的那一套逻辑,她是咎由自取。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