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突然问。
玉维真的睫毛太长了,阴影覆盖住了他的眼睛,使那双浅色的眼睛难得流露出一点空洞的郁色。张天心一面唾弃自己的“情感倾向”,一面又庆幸这种“情感倾向”所带来的敏锐度。他相信这不是他在过度解读——玉维真就是在犹豫,在关于他的事情上——在关于这一次要让他做什么。
“你说过的,发生在我脑子里的事,怎么就不算真的呢?”
那会是第几次?他记住的是哪一次?这种事情又重复发生过多少次?
一牵扯到玉维真,他先冒出个无数问题拷问自己,明明答案显然得从对方那里来。
“你到底休息不休息?”
很好,玉维真好像有点生气——真罕见啊,张天心简直要为自己鼓掌喝彩。
他实际上也这么做了,因为他已经全然忘却自己正在和全新的义体处于磨合期,当某种想法过于强烈时电信号会先一步触发义体反应……张天心鼓鼓掌。
他尴尬道:“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液体金属凝聚而成的手掌全然复刻了他本人原生肢体的尺寸,这是刚完成植入手术的人群不能达成的精准度,这又一次佐证了他所谓“梦中的经历”实际上是真正发生过的。
他们瞪着彼此——当然是玉维真瞪着他。张天心有点想笑,又有点无奈,更多的是作为同谋的某种窃喜。
“没事的没事的人反正都是要死的,再试试吧。”
他终于举一反三地学会拿玉维真的话来堵他了。就在张天心刚刚意识到原来玉维真也会因为他们这种任务者死亡、消逝和被小世界同化而感到……而产生负面情绪的那一瞬,他的心脏突然间鼓噪起来。
原来你在乎。
既然你在乎。
“没关系。”
他的下肢从病床上流淌下去,迅速凝结成人腿的形状。张天心歪歪地站起来,又把自己掰正,展示了一下他义体的灵活度。
“你看,我也不是特别需要休息……经验这种东西,多试试就可以了。”
“没死够?”
“你会救的,那就……求你了多救几次?”
当那种无奈与愤怒交加的神情出现时,张天心几乎要放声大笑了。他鼓噪的心脏情绪高昂,好像是真的在这场不算交锋的交锋中扳回一城。
“再试试吧。”
他坚持着,恳求道。
但张天心这次真的没想到玉维真开头就给他来个大的。
“你应该听过不夜城自己的传说。”
“你说大意是蒸汽伦敦的那个吗?”
此刻,他们正在一条无限向下的甬道中,向下、向下、不停向下。张天心知道,这里是不夜城核心c区的高精尖武器义体融合研究所,“埋葬”男主的地方。然而当他们乘上这座升降器,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也要被埋葬了。
“我们还要下降多久?”
“已经一半了。”
玉维真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张天心在一旁也偷得一瞥,总感觉那个表盘哪里不对。不过他也没有多将注意力放在这个上面,只在想,既然本身就有这样一条漫长的通道存在,那说明c区本质上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准备。
做好一旦突发异常情况,就将一切埋葬深处的准备。
原来他们也清楚,自己在制造一种什么样的怪物啊。
“这座城市曾经真的是活的吗?”他问。
四周并不安静,卵型的沉降空间中有流线电子光时不时闪烁,每隔一段时间报出下降深度,张天心不能忍受这样环境下的沉默,非要找点废话出来同玉维真聊,他每每听过不夜城的传说都觉得这剧情缝得也太厉害了,《掠食城市》上映之前他还很期待来着,结果预告只浓缩了最精华的一部分,整部电影就是一坨……而且不夜城的科技树和它所谓的“传说”应该是两种分叉,赛博朋克和蒸汽朋克怎么也不能说是一种朋克吧!
“小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