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有不好的一点——脾性暴躁,胃口更大。水蚺同此地的水源土壤相联结,不能喂饱它,就没有足够的粮食来喂饱村中人。当年迫使水蚺托生在女人身上的男人们没有想到,地仙会对食物有着这么明显的偏好。祭祀孩童、老人,可以,但是它饿得太快了,脾性也太暴躁了。后来他们慢慢摸索出,它想要壮年的血食……更有甚者,它渴望阳气充沛的血食。
这时男人们又要说了,谁说只有男人阳气充沛来的?不也有八字全阳的女人吗?总归只要给它成年精壮,一个被压制的地仙罢了,那么讲究做什么?
可是地仙吃不饱,粮食也就不够一村的人吃饱。男人们开始恐惧,他们开始珍惜家中的女婴,生下来也不再抛入水中,都给地仙吧,养大了喂给地仙就好了。
可是地仙的魂魄,从来只附着在女儿的身上。女儿越多,地仙的力量分布得就越广,等男人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再怎么恐惧也无济于事了。
“我说的对吗?我想,地仙不仅仅只分魂在眼下这洞窟中的女人们身上吧?”
张天心乖乖龟缩在他娘背后,听玉维真把这个村子的旧事娓娓道来。
——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来的路上还跟我一样看上去摸不着头脑呢。
“真仙高明。”孙祝冲他拱手,“我竟不知世上还有如此手段……只是村中女人无辜,她们在出生之前,也并不知道自己即将背负这般的血债与血仇,还请真仙……”
“我倒也没有要对她们做什么。”
张天心悄悄地探出头,这时才看到玉维真的一只手掌心向下,笼成爪状虚虚抓着什么——火光,非常非常小簇的火苗,被他团在无形的牢笼之中,左冲右突,就是飞不出那一巴掌大的地方。
随着他话音落地,手指轻轻一抬,这些火点唰的一下四散开去,紧接着毫不犹豫地投向地面,投向这围坐成两圈的女人们的眉心。
孙祝这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
张天心早已看得目瞪口呆。他根本不知道这一系列暗中的手段是何时开始的,刚刚还在想,既然地仙的力量有覆盖到一整个村子,那么蚁多咬死象,玉维真看来今日不好脱身,哪成想对方出手便是平地惊雷。他到底在操心个什么劲儿啊?不对,还是操心操心吧,现在眼见着被人死死拿捏的,明明是他自己的亲娘啊!
“这段时间卖了这么多破绽给我,是想做什么?你们是缺血食了,还是不满足于过路的行人,不满足于地仙的力量,想要……”
玉维真单刀直入的性子在这个场景中再度发挥作用,眼见他越说就要把她们的野望往死路上推了,孙祝也顾不得此刻打断他的话会不会招致“真仙”震怒,扑通一下跪下:“还请真仙息怒!”
张天心困惑地一头磕在地上,心说娘你要不把我捏吧捏吧团起来得了,你又没磕,你按着我磕个啥劲儿啊?
玉维真嘴角轻轻抽搐了一下——稍微有点想笑,还好忍住了。
“息怒什么?”他冷笑一声,装模作样道,“知道我的祭礼是谁么?若我要将你们的狼子野心上报,你们当如何?孙家庄又当如何?”
好,应当就是这个。
那女人眼睛亮了。
这么对着演真没意思啊,还非得跟着对方捏好的剧本走。玉维真默默想
“草民不敢。”
这时候就自称上草民了……若不是宫越睡得死沉,定要叫他来看上这场好戏。
孙祝终归还是把这个头磕了下去,额头抵着地面,开始讲述她那套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趁着这个空档张天心赶紧抬起头来,却发现外围的这两圈女人在火点投入眉心之后虽说双眼瞳孔已经恢复正常,此刻却已全都失去神智,躺倒一地。
真晕了,还是……
他惊疑不定地看看眼前的娘,又抬头看玉维真,只见对方虚空冲他点了点,又摇了摇手指,示意别有多余的动作。
他俩一齐听了下去,张天心是听得张大了嘴,于玉维真,那可全在意料之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