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值得多同情。
唯有台上的一群舞姬,眉心一点朱砂,还明明白白、妖妖灼灼地烧着。
他从人群中左绕右绕,终于寻到了离舞台最近的空座——也不知是常年为哪个公子哥儿备着的,暂且被他征用。
玉维真很有耐心,要等这一曲舞跳完。
他能感受到地面也随着舞姬的动作微微震颤着,整座楼阁浑然一体,仿佛在有规律地呼吸着。每呼吸一次,那些舞姬身上的光华就越盛、越引人注目。台下的男人们,即便左拥右抱,目光依然死死粘着在她们身上,无法挪开半分。
浑然不觉得自己的皮肤正在缓慢脱水、长出皱纹,冠巾下的头发,寸寸变白,逐渐脱落。
他没有嗅到太多鬼的气息。相反,太干净了,只是少数的活人,多数被吸到生死边缘的人,还有一群披着画皮的骨头架子。
如若有鬼,也应当只是一只……一只大的。
他看看舞台,又看看地面。鬼躯不大好的一点就在于,根本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就算他踩下去,也感知不到什么。而倘若这会动用力量,无异于冲此地主人发难。
还什么都没查出来呢,不至于就到要大动干戈的地步了。
台上的女人们一舞又一舞,仿佛永远都不会累。台下的人喝彩又喝彩,口鼻处挂着血渍和白沫,却无知无觉。玉维真等得神思放空,正考虑要不要起身先往楼上走走看看,然而那里几乎全无生人之气,想必也找不见什么……还是说藏得很深,台上这边才用来障眼?而就在他出神的这一瞬,就又看到舞姬们变换了队形,在台上四散开去,交叉着打圈前进与后退。
找到了。
他微微一笑。
做鬼的好处也在这里……辨认生人,不必靠皮囊之分。眉心肩膀三把火,火大些火小些,火亮些或暗些,偏青偏白,可比人脸好看也分明多了。
玉维真喜欢玩火……啊,吹熄人身上的火是每一个鬼魂都热爱的小把戏——恐惧是最鲜活的祭物。
他只是一闪身,就站在了自己的目标背后。
陈先先是感觉到有人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
她本能地就要回头,可是这是在台上,她们还在跳舞,舞曲中并没有给她们编排这样的动作。而且姐妹们的胳膊腿上都有成套的首饰,当她们的四肢如柳叶般拂动时,首饰彼此碰撞,会发出胜过乐器的琳琅之音。
是谁在触碰她?一定不是一个在跳舞的人。
那种触觉太冰冷,也太熟悉了。并不是一个会跳舞的、即便身上衣料不多,也会因为长时间飞旋而暖烘烘的舞姬应该带给人的触感。
她瞬间想到了什么,强作镇定地继续往下跳,边跳边照着原先的安排向舞台边退去。她并不知道自己的上半身已经因为过度僵硬而显得板直,和其她人有了些许的不同……没关系,台下也不会有人注意到的。
只可惜,应该注意到的……就站在她身后。
那股阴寒的感觉并没有离开她。陈先不明白,这是自己恐惧之下而生出的心理暗示,还是说真的有那么一个……有那么一个令她由衷畏惧和渴望远离的存在,就静静地存在于她的背后,等待着……等待她回那个不该回的头。
回一次头,灭一把火。
三次之后,永堕无间。
陈先不愿意再去回想那种感觉……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这世间哪有活人愿意做鬼的?她受够了,她宁可一次一次地跌倒又爬起来,赤着脚从烧红的铁块上奔跑而过,不停地旋转直到头晕目眩,只剩下继续转下去的本能,她好歹还能呼吸、大口大口地喘气,因为痛苦而绝望地哭嚎,流汗又流血,也不要……
“我以为你是这里做主的人呢,看样子还是别人在做你的主……哎,算了,我这句话有点歧义。”
在恐惧的恍惚之中,陈先听见有人对她说话。
……这说的什么啊。
陈先猛一抬头。
背后异样的阴冷感不见了,并不是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