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往里钻,被灵月一把薅住后领,像拎着只偷虫的小獾子,“进去容易出来难,”灵月把她按在篱笆边,“你这小冒失鬼,进去怕是被虫群裹着跑,在虚空的草丛里找不着北,到时候我们得往里头扔多少南瓜花,才能把你引回来?”诗诗拍着胸脯保证:“我认路!跟着虫鸣走,出来还能带只萤火虫灯笼,给你照路摘桃花!”
白老坐在屋檐下,听着雷声看紫光里的虫群,慢悠悠地说:“虚空界的惊蛰,闹得比咱们的欢,也比咱们的野,你捉只蚂蚱的功夫,外头的土里说不定又钻出了百十条虫,”他指着院外的田埂,“不过啊,这看虫儿醒春的趣,在哪边的江湖都一样。”
诗诗听得眼睛发亮,突然把怀里的虫鸣盒往紫光里扔,“给里头的我当指挥棒!让她领着虫儿唱歌,等我进去了,天天跟虫儿跳舞!”
雷声渐远,紫光慢慢变成清亮的淡金色,像阳光透过虫翅。诗诗蹲在边上数影子捉了多少只蚂蚱,灵月往缝隙里扔了片菜叶,丫蛋把捕虫网往紫光边一放,网影正好罩住画纸上的小草丛。书生举着画纸笑,纸上的紫光里,两个诗诗正隔着虚空递虫笼,一个在里头喊“好大只”,一个在外头应“快接住”,声音好像真的顺着雷声传了过来。
灵月望着那画突然觉得,这虚空界哪是什么虫怪横行的地界,分明是另一片闹哄哄的春野,里头的虫子跟她们田埂的一样欢,里头的虫鸣跟她们听的一样脆,连捉虫时的痴迷都一个样。
毕竟,只要这雷声还在响,这紫光还在流,我们还在这篱边,这江湖的虚空虫,就永远闹不完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