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着北,到时候我们得往里头扔多少薄荷糖,才能把你甜回来?”诗诗拍着胸脯保证:“我认路!跟着酸香味走,出来还能带套新梅模,给你刻出满盘梅花样!”
白老坐在梅树下,看着青黄光里的梅影,慢悠悠地说:“虚空界的芒种,煮得比咱们的稠,酸得也比咱们的透,你搅一次梅酱的功夫,外头的栀子花说不定就又开了三分,”他指着院外的雨帘,“不过啊,这就着雨声嘬梅子的乐子,在哪边的江湖都一样。”
诗诗听得眼睛发亮,突然把腰间的小砂锅往青黄光里扔,“给里头的梅坞当样品!让他们煮出满缸的酸梅汤,等我进去了,天天抱着坛子喝到饱!”
日头偏西,青黄光慢慢变成暖融融的橙黄色,像夕阳浸在梅酱里。诗诗蹲在边上数影子煮了多少锅梅,灵月往缝隙里扔了把冰糖,丫蛋把砂锅往青黄光边一放,锅影正好落在画纸上的梅坞。书生举着画纸笑,纸上的青黄光里,两个诗诗正隔着虚空递青梅,一个在里头喊“这颗够酸”,一个在外头应“再扔一筐”,声音好像真的顺着雨丝传了过来。
灵月望着那画突然觉得,这虚空界哪是什么烟雨蒙蒙的梅坞,分明是把夏天的浓酽都煮进了梅汤,里头的青梅跟她们筐里的一样青,里头的笑声跟她们的一样憨,连被酸汁溅脸的狼狈都带着梅香的甜。
毕竟,只要这梅雨还在下,这青黄光还在流,我们还在这树下,这江湖的虚空梅,就永远煮不完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