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劲装的年轻弟子,百无聊赖地倚靠在山门上,见到苏辰的到来,也只是懒洋洋地站直了身体。
“敢问,霹雳堂盟主雷轰何在?”随行的凤卫统领上前一步,厉声喝问。
那年轻弟子掏了掏耳朵,扯着嗓子,用一种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的音量喊道:
“我家盟主正在闭关,没空!”
“盟主还托我带句话给巡查使大人:江湖事,江湖了。就不劳朝廷费心了!”
赤裸裸的羞辱!
这是在当着整个江南的面,打朝廷的脸,打女帝的脸,更是打他苏辰的脸!
“放肆!”
凤卫统领勃然大怒,身后的甲士们齐刷刷地拔出了腰间的佩刀,森然的杀机瞬间锁定那名弟子。
只要苏辰一个命令,他们就会踏平这座山门!
“住手。”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苏辰开口了。
两个字,轻飘飘的,却让所有凤卫的动作戛然而止。
他知道,这是陷阱。
一旦他动用官府的力量强闯山门,无论胜负,他都输了。他会立刻成为整个江南武林的公敌,坐实了朝廷鹰犬,欺压江湖的恶名。
雷轰,在逼他动手。
可他偏不。
苏辰非但没有动怒,反而发出了一声轻笑。
他缓步上前,在那名年轻弟子惊愕的注视下,对着紧闭的堂内方向,朗声说道:
“既然雷盟主不便,本使也不强求。”
“也罢。早就听闻秦淮风月甲天下,本使正好得空,去领略一番,倒也不负此行。”
言罢,他竟真的转过身,在一众属下和无数围观者不可思议的注视中,施施然地返回了仪仗。
“回城,去秦淮河。”
接下来的数日,整个江南官场与江湖,都看到了极为魔幻的一幕。
代表着天子威仪的巡查使仪仗,每日都大张旗鼓地停在秦淮河最负盛名的画舫“烟雨楼”之外。
而那位美得不像凡人的巡查使大人,则终日流连于温柔乡中,与歌女伶人厮混,饮酒作乐,谱写新词。
一掷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
各种香艳的传闻,以比官文更快的速度,传遍了江南的每一个角落。
“听说了吗?那位巡查使大人,为了给烟雨楼的头牌赎身,当场开价十万两白银!”
“何止啊!据说他夜夜笙歌,已经好几天没去过府衙了!”
雷轰等江湖大佬,在酒宴上听着这些传闻,笑得前仰后合。
“什么巡查使!不过是个靠着脸蛋爬上女帝龙床的绣花枕头!”
“还以为是条猛龙,原来是条银样镴枪头!被江南的软玉温香一泡,骨头都酥了!”
轻视,在蔓延。
所有人都彻底放松了对这位“软饭王”的警惕。
江南官场更是乐见其成,甚至暗中推波助澜,主动为苏辰献上各色美女、奇珍异宝,只求他能一直这么“堕落”下去。
然而,无人知晓。
每当夜深人静,画舫之上歌舞散尽。
一道黑影,便会悄无声息地离开那间最奢华的房间,融入江南水乡的重重夜色。
城南,一处不起眼的米行后院。
苏辰将一箱金条推到一个干瘦的中年人面前。
“这是定金。从现在起,‘百晓生’在江南的所有情报网,归我调用。”
那中年人看着满箱的金光,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他深深一揖:“大人放心,从今往后,您就是百晓生唯一的东家!”
乌衣巷,一间废弃的宅邸。
一名黑衣劲装的女子单膝跪地。
“启禀主人,‘凤影’已成功渗透霹雳堂、漕帮等七个主要门派的内门,这是我们安插进去的弟子名录。”
一张无形的大网,在所有人的轻视与嘲笑声中,已悄然张开。
这一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