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甘老栓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齐齐看了过来。
当他们的目光落在门口,落在背着甘月、脸色冰冷如霜的甘来弟身上时,先是惊愕,随即,王氏的脸上迅速爬满了见鬼般的惊恐和难以置信,尖声叫道:“鬼……鬼啊!!”
甘来弟背着甘月,一步步踏进这个令人窒息的院子,她的目光像两把冰冷的刀子,直直射向那对名义上的父母,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寒意:
“我没死。盼弟也没死。让你们失望了。”
院子里死寂了一瞬。
甘老栓和王氏瞪大了眼睛,看着门口背着甘月、活生生站着的甘来弟,脸上的惊恐迅速褪去,被一种更加恶劣的情绪取代——不是失而复得的庆幸,而是被打扰、被冒犯的暴怒。
“甘来弟!你个死丫头!反了你了!敢踹门?!”甘老栓猛地从墙角站起来,烟袋锅子差点砸到地上,他黝黑的脸因愤怒而扭曲,“翅膀硬了是不是?要不是……要不是……”他后面的话似乎被什么堵住了,没说出来,只是恶狠狠地瞪着甘来弟。
王氏也回过神来,拍着大腿,唾沫横飞地开骂:“你个作死的赔钱货!没死成还敢回来吓唬人?回来了还不赶紧给老娘滚去割猪草!一大家子的衣服堆在那儿眼瞎看不见啊?还有你背上那个晦气东西,没死就赶紧下来干活!装什么死鱼样!”她骂得又快又急,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驱散刚才那一瞬间因“见鬼”而产生的恐惧和心虚。
甘耀祖被他娘的大嗓门吓了一跳,嘴里的鸡蛋还没咽下去,就学着大人的样子,叉着腰,指着甘来弟和甘月,奶声奶气却充满恶意地叫嚷:“赔钱货!快干活!不然让爹打你们!”
甘来弟仿佛没听见这一家人的叫骂。她只是用那双压抑着风暴的眼睛,冷冷地扫过甘老栓和王氏,那眼神里的寒意竟让叫嚣的两人下意识地窒了一下。
当她的目光落到狐假虎威的甘耀祖身上时,小家伙被她眼中的冰冷和某种陌生的狠厉吓得一哆嗦,刚刚的嚣张气焰瞬间熄灭,“哇”地一声哭出来,扭头扑进王氏怀里告状:“娘!她瞪我!她吓我!”
王氏赶紧搂住宝贝儿子,一边哄一边压低声音对甘老栓说:“……忍忍,村长家那边……眼看就有眉目了,现在别节外生枝……”
甘来弟不再理会外面的污言秽语和窃窃私语,背着甘月,径直走向院子角落里那个最破旧、最低矮的小柴房。那是她们姐妹四个曾经的“窝”。
柴房的门比院门更破,甘来弟用肩膀轻轻一顶就开了。里面光线昏暗,弥漫着干草和尘土的味道。地方很小,勉强能放下一张用木板和砖头搭成的破床,上面铺着干草和已经看不出颜色的旧褥单。墙角堆着些杂物和柴火,这就是她们全部的家当。虽然简陋破败,但此刻,相比于外面那个充满恶意和算计的“家”,这里反而显得有了一丝难得的安宁。
甘来弟小心翼翼地将甘月放在铺着干草的木板床上。甘月浑身都疼,尤其是被粗糙的草席磨破的皮肤,火辣辣地疼。她靠在冰冷的土墙上,看着二姐。
甘来弟没说话,先是快步走到门口,将破门虚掩上,隔绝了外面隐约传来的骂骂咧咧和甘耀祖的哭闹声。然后她转身,走到房间角落一个破水缸旁,用葫芦瓢舀出小半盆凉水。
然后才走到床边,蹲下身,看着甘月。她眼中的怒火已经收敛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浓得化不开的心疼。她伸出手,想碰碰甘月脸上的伤,又怕弄疼她,手指在空中顿了顿,最终只是轻轻理了理甘月汗湿粘在额前的碎发。
“盼弟,忍一忍,二姐给你擦擦身子,看看伤。”她的声音沙哑,却异常温柔,与刚才在院中那个冰冷决绝的她判若两人。
甘月鼻子一酸,轻轻点了点头。她看着二姐拧干一块虽然破旧但洗得发白的布巾,小心翼翼地为自己擦拭脸颊、脖颈、手臂上的污垢和干涸的血迹。冰凉的布巾碰到伤口,带来一丝刺痛,但更多的是被珍视的暖意。
甘来弟的动作很轻,很仔细。当她看到甘月手臂和腿上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