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话,悄悄往武振邦身边挪了挪,衣袖挨着他的胳膊,像两只挨在一起的小鸽子。
她指尖不经意碰到他的袖口,那里别着枚银质袖扣,是她前日在皇后大道古董店挑的,上面刻着小小的海浪纹,浪尖还嵌着粒细巧的蓝晶石。
武振邦感觉到她的触碰,心里像揣了只刚出壳的小兔子,鼻尖都有些发烫,刚要说话,就见夏梦端着盘年糕从里屋出来,白瓷盘里的桂花年糕切得方方正正,撒着金桂碎。
“别光顾着笑,”夏梦把年糕摆在桌中央,桂花的甜香漫开来,
“阿邦说要在牧场搭戏台,让玉霜唱《牡丹亭》,我看不如让文虎哥先唱段粤剧——上次在立法局庆功宴上,他唱的《帝女花》‘香夭’一段,连总领事夫人都跟着打拍子呢。”
文虎连忙摆手,袖口的盘扣晃了晃:
“还是让荣天唱,他上次在码头给工人鼓劲,唱的《打渔杀家》,嗓门亮得能压过汽笛声,把货轮上的葡萄牙船长都听呆了,拉着问翻译:
‘这位先生是在跟海浪吵架吗?赢了没有?’”
满桌的笑声震得窗棂都在颤,檐角的铜铃也跟着响起来。
武振邦望着眼前的热闹,忽然觉得这比任何商业计划都让人踏实——荣天偷偷往颖欣碟里夹了块鸽蛋,被她用团扇挡了下,却悄悄收进碗里;夏梦悄悄往他碟子里夹的那块叉烧,边缘焦脆,还带着她唇边的温度。
武振邦端起酒杯,琥珀色的酒液在杯壁上挂出细痕,他对着满桌人笑道:
“过年时候,咱们在牧场的木屋前搭个戏台,让文虎哥唱《帝女花》,荣天哥敲锣,我姐跳采莲舞——至于颖欣和静怡,就给我们缝新衣裳,绣上牧场的羊群。”
“那你呢?”陈颖欣用团扇敲了敲他的额头,扇面的茉莉香扑了他一脸。
“我?”武振邦望着乐静怡眼角泛起的红晕,像落了点晚霞,笑得格外轻快,
“我就给大家做澳洲的烤羊,用迷迭香腌整夜,烤得油都滴进炭火里,管够!”
能把同事下属团结到如同一家人的氛围,大概也只有这个年代才能做到吧——杯盏相碰的脆响里,连窗外的晚风都带着暖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