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下轰隆隆的,就跟打雷似的,一个劲儿地震动。岩层深处还传出那种闷闷的挤压声,感觉就像大地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给撕开了一样。
裂缝里冒出来的黑雾,扭来扭去的,就像数不清的干瘦手指在往上爬,还嘶嘶地响呢,带着一股子腐朽又怨恨的味儿,朝着那面破破烂烂却一直没倒的战旗就扑过去了。
冷飕飕的风夹着硫磺味和焦土的气息直往脸上吹,战旗被吹得呼啦呼啦响。那上面的金光在黑雾的侵蚀下,一会儿亮一会儿暗的,就像快要灭了的小火苗,可就是倔强地不掉下去。这可是军魂最后的坚持啊,是无数英灵不愿意散去的喃喃低语呢。
林澈一条腿跪在地上,右臂耷拉着,血从手指头尖儿上滴下来,在岩缝里溅起小小的血花。那热乎乎、黏糊糊的血从掌心滑过,一下子就被冰冷的石头缝给吞掉了。
每喘一口气,胸腔都跟着动,肺里满是像铁锈一样的血腥味。双魂共旗的反作用就像刀在心里的血管上一下一下地割。
但他可不能倒下啊。十年前,师父在前线打仗死了,师娘叶倾凰用自己的魂把阵给封住了,才换来一时的太平。现在他站在这儿,可不只是为了找亲人,他是接过了一面旗,这面旗不属于哪一个人,它属于千万军人的脊梁啊。
“列阵!”他猛地抬起头,声音虽然沙哑,却像刀砍石头一样有力,“不是做做样子,是要告诉它,咱们还站着呢!”
他话音一落,战旗就抖起来了,旗面翻动的时候,居然引发了天地间的奇异景象。远处东江那儿的战意桩一会儿亮一会儿暗的,北境防线都沉寂老多年的青铜哨塔呢,也突然有了点微光冒出来。一条条像丝线一样细的银线从各个方向凑过来,在空中织成了一张网,然后就悄悄地钻进战旗里去了。
耳朵边就好像有好多好多的兵马从黄沙上跑过去,那低沉的脚步声和战鼓的声音一唱一和的。这可是分散在各个军区,那些曾经拼命打过仗的将士们留下来的意志的痕迹呢。哪怕他们早就退伍了,或者人没了,魂儿也散了,只要军旗还在那儿竖着,他们的战斗意志就永远不会消失。
王胖子趴在地上,断了的腿早就麻得没感觉了,冷汗把作战服都湿透了。肩膀顶着钢筋笼架,那钢筋笼架粗糙的边儿把皮肉都磨破了,血都渗出来了。他把最后一包高爆的东西塞到灵流喷口那儿,大口喘着气,脸上又是血又是泥的,可他还咧着嘴笑呢,说:“这东西当年连核爆测试都能扛得住,今天也得给我顶住喽!”
“轰”的一声,冲击波朝着下面冲过来,把正在喷涌的灵流给强行压缩了。热烘烘的浪打在脸上,岩石崩裂的声音刺得耳朵生疼,岩层在高压下就那么闭合了一小会儿,就三秒,不过这三秒对林澈来说就够他行动的了。
他咬着牙站起来,两只手紧紧地抓着战旗的底部,手掌被那粗糙的旗杆磨得特别疼,可他一点都不松劲儿,一下子就把战旗插到地脉节点那儿了。就在这一瞬间,大地开始摇晃起来,符文从地缝里冒出来,古老的阵纹一圈一圈地往外扩,没想到这竟然是“九幽锁心阵”最开始的基座有反应了。脚底下有轻微的震动,就好像地底下有个特别大的怪物要醒过来了。楚嫣然从上面破土跳了下来,尘土烟雾还没散干净呢,就听到岩石那面传来了很细微的刮擦声音。
她顺着声音看过去,就瞧见瑶光趴在地上,十个手指头深深地抠进岩石里,手指头尖都划出了血印子,那血顺着岩石缝弯弯曲曲地流着,居然用精血当引子,在地上画出来一个又复杂又古老的阵法。
这阵法叫缚幽图,是妖族已经失传好久的封印法术。
“我爹以前说过……”瑶光的声音特别轻,差点就被周围的轰鸣声给盖住了,“真正的盟约啊,不是靠血脉,而是要一起面对生死。”
最后一个字一说完,那阵法就成了。
一道银光闪了一下就没了,可就这么一下,就像一把锋利的刀把那团黑乎乎的邪乎东西给割开了,逼得那邪物嗷嗷叫着往后退了半尺,空气里还留着一股焦糊的腥臭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