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兵岭的顶上啊,那寒风就跟刀子似的。
血旗耷拉着,像个帘子似的,破破烂烂的旗面在早晨的阳光里微微发颤呢,就好像累到不行的战士好不容易把沉重的盔甲给卸了,可就是不甘心彻底倒下啊。旗面纤维撕裂的地方有暗红色的锈斑,在那微弱的光线下,就跟凝固的血痂似的,随着气流轻轻鼓动,还发出那种细细的“簌簌”声,感觉每一次呼吸都在讲着没完成的誓言呢。
在那堆碎石子上,秦风的膝盖深深陷进冻土里头,怀里紧紧搂着那冰冷冷的身体。林澈的脸啊,白得跟纸似的,嘴角还凝着暗红色的血印子。他的左臂还死死地抓着半截烧焦了的旗杆断把儿,手指头的关节都泛白了,皮肤裂开的地方渗出来淡淡的红血珠子,摸上去硬邦邦的,就跟铁铸的一样。
寒风吹过秦风露在外面的脖子,那股子凉意直往骨头缝儿里钻啊。那断把儿上的烧痕呢,竟然还留着一点点余温,就好像是一缕不愿意灭掉的魂火似的。
“你说过旗不能倒的……”秦风的嗓子都哑了,眼睛里全是血丝,军装早就破破烂烂的了,披在他肩膀上的是他自己最后一件完整的衣服,“可是你却倒下了。”
他不是没寻思过林澈能赢,可他压根儿就没想到,这一场胜利,竟然是拿命换来的啊。
话还没说完呢,天边突然就出现奇怪的景象了。
那破旗啊,没风自己就动起来了,一道微弱的红光从旗脊那儿弯弯曲曲地往下走,就好像是血脉倒流一样,顺着断开的纤维就渗进林澈的心口去了。那光芒扫过的地方啊,旗面居然泛起了密密麻麻的小涟漪,就跟活物似的轻轻颤抖着。空气里呢,也飘起了一股淡淡的味道,铁腥味和檀香味混在一块儿——这就是战魂要苏醒的信号啊。
秦风肉里嵌着的那块玉佩碎片,突然变得滚烫起来,还冒出了一丝带着温润感觉的血红色光芒,烫得秦风手指头一缩。
就在这个时候,在那原本死寂的胸腔里,响起了非常微弱的心跳声。
咚,一下。
咚,又一下。
这心跳声就像是在冻土下面藏了好久的春雷,慢慢悠悠却又特别坚定地苏醒过来,每跳一下,地面上的细沙都跟着微微跳动,远处的石块也悄悄地滚下来了。
“他还活着呢!”秦风一下子抬起头,瞳孔猛地收缩,他都不敢相信自己感觉到的是真的。
在远处的崖边,有个白色的身影快步跑过来,手里拿着的竹简《兵旗录》已经被鲜血浸透了一大半,那上面的墨迹晕染开,就像云雾在翻腾一样。
他蹲下身子,用手指头蘸了蘸血,在空白的页面上飞快地写着:“他不是倒下了,而是把旗插到地里了。”字刚写完,那墨迹竟然自己就燃起了一小股红色的火焰,眨眼的工夫就变成了一道符纹,烙在了竹简的背面,燃烧的时候还发出“噼啪”的轻微响声,烧完的灰烬就像灰色的蝴蝶一样飘散开来。
就在这时候呢,在补给站的地下密室里。
林清雪的额头都出汗了,十根灵针悬在空中,准确地封住了林澈七处崩裂的经脉。
她用手指头轻轻碰了碰林澈的手腕,就感觉他的脉息微弱得像一根细丝,皮肤冰凉凉的,就像被霜盖住了一样,可是在深处呢,却隐隐约约有一股灼热的内劲在到处冲撞。
她的眉头越皱越紧,自言自语地说:“这不是外伤,也不是灵力反噬啊……他这是把‘命根’给透支了。”她小声地说,那语气里有着作为医者很少见的那种无力,“每一点战意啊,都是从寿命里硬生生抠出来的。就这一下‘旗裂苍穹’,砍的是敌人,可损耗的是自己的灵魂啊。”
在门旁边的阴影里头,瑶光静静地靠着,她指尖上的银色火焰晃悠着,都快灭了,那小火苗颤颤巍巍的,把她眼睛里那种说不出来的悲悯都给映出来了。
她看着床上那张一点血色都没有的脸,突然就笑了,声音轻得跟风似的:“你们瞧见没?就那么一下子,连云朵都像是在敬礼呢。”
真的是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