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呢,兵冢上头硝烟还没散干净。
林澈就跪在那骨墙的废墟前面,俩膝盖都深深陷到焦土里去了。
他喘气儿都特别微弱,几乎都感觉不到,每吸一口气啊,就跟有刀片在肺里刮似的,七窍流出来的血早就变成暗红色的纹路了,在脸和脖子上到处都是。
可他就跟定住了似的,动都不动,连看都不看一眼自己都快散架的身体,眼睛就死死地盯着手心。
就见手心里头,有一粒赤金的灰烬正慢悠悠地往上飘呢,轻得跟星尘似的,可又感觉特别沉,就好像装着整个战场的声音似的。
这是昨儿晚上人旗战铠炸了的时候,最后一块嵌到他肉里的核心碎片。
按说这碎片应该跟着灵能风暴一块儿没了才对,可现在呢,居然在他的掌纹里还微微地抖呢,就好像在回应特别远的一个召唤。
突然,有个很低的声音响起来了。
这声音不是从耳朵边传来的,是从识海的深处冒出来的,又冷又哑,就好像在地底下爬了一千年的铁链在脑壳上拖过一样:
“往北走三十七步,把第三块黑石头踩碎。”
林澈一下子就把头抬起来了。
往视线的尽头看,荒岭上有一座古碑,被藤蔓缠得死死的,就那么静静地立在那儿。
那碑啊,早就被风吹得不成样子了,上头的字也都没了,就有一道裂缝从碑顶一直往下,就像一只睁开的眼睛,阴森森地看着他呢。
他啥都没想,就撑着地站了起来。
骨头“嘎吱”一声,像是承受不住了,内脏挪了位,疼得他眼前直冒黑星,可他还是迈出了第一步。“林澈!”秦风一下子就冲了上去,他声音里还满满都是那种没消散的震撼和惊怕呢,“你是不是傻了呀?那可是禁地啊!玄天宗的典籍上明明白白写着的,谁要是进去了,那可就是魂飞魄散,连神带形都得没了!”
林澈呢,根本就没停下脚步。
风一吹,他那破破烂烂作战服的衣角就飘起来了,露出脊椎那儿一道黑乎乎的裂痕,那是之前植入骨旗留下的印子,现在都跟血肉完全长一块儿了,还隐隐约约透着金属的那种光泽。
他哑着嗓子说话,那声音听着都不像人能发出来的:“我听到里面有枪响呢。”
秦风一听,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这可不是幻觉。在这个静悄悄的清晨,在这片刚被天罚轰过的地上,真的有特别细微的一种频率,从地底下传上来,就好像是那种老式步枪扣击锤的震动,又像是一颗子弹在生锈的枪管里慢慢往前推的动静。这种动静只有军械库特别深的地方才会有,这就是兵工厂九号炉房才有的那种节奏。
不多不少,正好三十七步。林澈走到那块黑得像墨一样的岩石前面,抬起脚,想都没想就踩了下去。
“咔嚓”一声,那黑石一下子就碎了。
就那么一下子,天地都好像变了颜色。古碑上本来就有的裂缝一下子就变大了,藤蔓也一下子枯成了灰,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就把林澈猛地吸进去了。林澈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扯着一样,意识也一个劲儿地往下掉,就好像穿过了一层厚厚的水帘子,然后“砰”的一下就重重地摔在一个到处都是灰雾的世界里。
周围安静得让人心里直发毛。脚底下全是松松软软的灰烬呢,每走一步,就会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可一转眼,这脚印就被雾气给吞得干干净净的了。
往远处看啊,数不清的残破铠甲和断了的枪就那么插在地上,上面全是锈迹,枪口子朝着天,就好像还在等着最后一次一起射击似的。
每一件兵器上面呢,都刻着四个字,这四个字深深地刻进了金属里头,写的是“宁碎不降”。
在正中间,有一座熔炉静静地在那儿。这熔炉浑身都是黑乎乎的,它的样子居然和东海军区九号工厂的铸旗炉一模一样,就是看起来更古老一些,炉壁上到处都是裂痕,感觉好像修过好多次了。
熔炉的中心燃烧着幽蓝色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