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雾还没散呢,东海军区边上的小村子安静得有点吓人。
昨晚上打仗的歌声传出去老远了,可今天早上呢,每家每户都把门紧紧关上,根本就没有人进出,就连烟囱里都没有烟冒出来。
空气里到处都是那种好像凝固了一样的安静,感觉整个村子都在憋着气等着什么呢。不只是耳朵在听动静,就连皮肤都能感觉到那种压下来的安静,就像湿冷的苔藓贴在脖子上似的,让人的汗毛都有点竖起来了。
林澈慢悠悠地在村子的小道上走着,脚踩在碎石子上,每一步的声音都听得特别清楚,就像敲在人的心坎儿上一样。
每走一步,脚底就能感觉到那种粗糙的感觉,小石子卡到泥土的缝里还会发出很小的崩裂声,就好像大地在小声说话似的。
他左边胳膊露出来的地方黑得像炭一样,就好像是被太阳里面烤过的残渣似的。血珠子正从裂开的皮肤上慢慢渗出来,滴到地上的时候还发出“滋”的一声轻响,冒出来一小缕特别淡的白烟,空气里马上就有了一股像铁锈一样的腥味儿。
这伤啊,不是灵力弄的,也不是妖气腐蚀的,是昨晚上好多好多人的意志聚到一起的时候,那种超过规则的力量硬从他身体里穿过去给弄出来的撕裂伤。
每呼吸一次,伤口就会跟着胸腔的起伏轻轻颤抖,疼的感觉虽然有点迟钝,但是疼到骨头里去了,就好像有好多小细针从里往外扎神经似的。
他停住脚步,蹲了下来,用手指头轻轻地碰了碰地上一条几乎看不出来的小裂缝。凉意就顺着手指头往上爬,那股子凉带着地下深处才有的阴寒劲儿。紧接着,有一丝颤颤悠悠的、虽然很微弱但是特别有规律的震动,就好像大地的深处有个脉搏在一下一下地跳呢,这跳动还跟他手腕子上的脉搏隐隐约约地同步着。
风一下子就停住了,雾气也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只有那一道裂缝里,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暗暗地涌动。
“这可不是安静……”他小声地嘀咕着,声音虽然很轻,但是就像一把刀把这死沉沉的寂静给划开了似的,“是都在等着呢。”
那天晚上啊,他拍了三下手,这一拍可不得了,万家的灯火一下子就自己着起来了,那些枪械啊、农具啊都一块儿嗡嗡作响,十七辆报废了的装甲车的引擎也轰隆隆地响起来了,炮口齐刷刷地指向北方。
那种金属一起共振发出的嗡嗡声,到现在还在耳朵眼儿里回荡呢,就好像当时整片大地都跟着他手掌的节奏一块儿在震动。
就在那一刻,不是他在叫醒它们,而是它们用最最原始的方式回应他呢——把命当成柴火,把魂当成火焰,就这么把一面看不见的红色大旗给点燃了。
可是现在呢,旗还在那儿飘着,但是那火啊,却快要灭了。
他抬起头往远处的田埂那儿看过去。
张秀英手里拄着个火把,就站在那儿。她的身子弯弯曲曲的,但是站得却像杆枪一样直挺挺的。
火把的光晃来晃去的,在她脸上弄出一块一块的光影,那些皱纹里藏着的风霜和那股子倔强劲儿都给照出来了。
她手里拿着的那把铁锹插到泥土里,就好像是在立下个战书似的,铁锹的刃和土块摩擦发出的那种刮擦的声音,在这死沉沉的氛围里听着特别的刺耳。
看见林澈往这边看过来,她就慢慢地把铁锹举起来了,也不说话,但是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只要你说一声,我就上。
林澈静静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从怀里拿出了最后一撮玉佩的粉末。那可是师娘留下来的玉佩最后的碎片了,都被他给弄成灰了。
他以前一直以为这碎片是用来找叶倾凰的信物呢,结果昨天晚上才搞清楚,这玩意儿真正的用处是引火。
他手指一弹,那些粉末就掉进地缝里了。
这时候没风,火却从地缝里冒出来了。
一道暗红色的光纹从裂缝那儿开始蔓延,就跟血脉活过来了似的,一下子就往四周扩散开了。
这光纹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