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启动似的。
每迈一步,脚底下那石头“咔嚓”就裂出缝儿,自个儿身子里那点儿剩的精气神儿,跟流水似的,可劲儿往外跑。
但他说啥也得往前走。
有些事儿,压根儿等不了。
他一瘸一拐地奔赵刚那坟头儿去。
就那老司令,当年一句“老兵的直觉”,给他挡了老多回查问,他最惨得没地儿搁自个儿的时候,还给端来一碗热乎汤。
瞅瞅现在,那坟头上草稀稀拉拉的,碑也破破烂烂,连名儿都让人故意给磨下去小半拉——宗门就这德行,跟兵神沾边儿的,都不许留名儿。
可他刚一凑过去,嘿,那土里头“忽”地冒金光。
就一铜钥匙,老老实实埋在坟边儿,这时候自个儿跟发了疯似的直哆嗦,“嗷”地一下射出一道金白透亮的大光柱,“嗖”地就捅天上去了!
那光倒不扎眼,可给整个焚心谷的空气震得“嗡嗡”直响,跟老天爷都在应和啥憋了老久的事儿似的。
林澈“噗通”一下蹲下,上手一点儿一点儿扒拉那铜钥匙。
一摸,嘿,手心里头又软乎又烫得慌。 嘿,你瞅那钥匙里头,可不再是空落落的啦,满满当当全是咕嘟嘟直冒的光粒子。你再细瞧,好家伙,原来是老鼻子小符文跟活物似的来回乱窜,跟那血在身子里瞎转悠一个样儿。
这玩意儿,那可老有说道了,那是两亿号人的那股子狠劲儿凑一块儿冒出来的,是老鼻子人念叨千万遍堆起来的那股子精气神儿,打这儿起,这时代才头一遭有了正儿八经的“一块儿扛”。
他就直勾勾盯着这钥匙,半天没憋出个屁来。
冷不丁,耳朵边儿飘过来一细声儿,打心窝子那块儿的记忆碴子里冒出来的,声儿虽说跟蚊子哼哼似的,可听得真真儿的——
“小澈……真格的传承,可不是教你咋个死法儿……是教旁人咋个活舒坦咯。”
林澈那手“嘚瑟”一下。
就这会儿,他可算闹明白那兵神当年咋就一拍屁股走人了,为啥留了那套压根儿查不出来的《军道战体》,咋就把啥事儿都扔给那战火跟人心,压根儿没往宗门的破本子里搁。
为啥呀?就因为人家要的压根儿不是啥英雄跑去送死。
人家盼的是啥?是人人都能支棱起来,当那迎风不倒的大旗!
他“腾”一下站起来,正对着东边儿刚冒头的大太阳,瞅着跟个影儿似的,可脊梁骨挺得倍儿直溜。
风一吹,他那破了吧唧的衣角直扑棱,跟那死活不倒下的战旗似的。
老远瞅见,白砚累得呼哧带喘的,瞅着那根儿捅破天的大光柱,嘴里头直嘟囔:“往后……可咋整啊?”
林澈压根儿没回头。
就抬了抬手,在那铜钥匙面上轻轻蹭,跟摸着这一整个世界的脉似的。
完了,他扯着个细声儿开腔,那声儿轻得跟阵风似的,可又沉得能把山给晃悠咯:
“你要干的事儿,可不是瞎传啥命令……”他招呼白砚过来,把那铜钥匙轻轻搁到那俩直哆嗦的手心里头。 “打今儿起,没那点名的人咯,就剩守名的主儿!”林澈那声儿轻得跟风刮过那大荒原似的,可这话一字一句跟拿凿子凿似的,直往白砚心窝子里钻,“你要干的,可不单单是传那命令……得让大伙都打心窝子里信——自个儿那声儿,那可真顶用!”
白砚腿一软,“扑通”一下就跪碎石子儿上了。
眼泪“啪嗒”砸铜钥匙面上,溅起一丁点儿亮影儿。
他脑袋一扬,瞅着跟前儿那模模糊糊跟快没影了似的林澈,嗓子眼儿跟塞了团棉花似的,话都不利索了:“那你咋办啊?你给所有人都点起火堆了,可你……你要上哪儿去咧?”
林澈压根儿没搭话。
就拿眼瞅着东边天儿。
嘿,那儿乌云跟墨汁儿开了闸似的,虽说还没把那界门给撕开,可地底下“咕噜咕噜”直叫唤,跟骨头碴子让人给掰折了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