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老黑呢,葬兵岭上那风跟刀子似的,割得人脸生疼。
熔炉里头老深老深的,地底下那火流跟长虫似的,在岩壁上曲里拐弯地流,瞅着那光红不溜秋的。
这地儿,早先那可是兵神铸战器的地儿,一般人压根儿进不来,现在倒好,就剩点儿热乎气儿和灰了。
灰娘背都快弯成大虾米了,杵在最深的那道石门口,手心里头托着把破铜钥匙,锈得都没边儿了。
那钥匙早没了金属那锃光瓦亮的样儿,上头刻着老鼻子小不点儿的名儿——一个一个的,原先可都是扛大旗的主儿,结果呢,全他妈撂挑子不打算回来了。
灰娘扯着那破锣似的嗓子,跟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动静似的,说:“瞧见没,这叫‘往生钥’。咱历代当旗主的,要是觉着守这儿没盼头了,就把自个儿那魂印封这钥匙里头,麻溜儿地散了,也不轮回了。你要敢把这玩意儿拿走……打这儿起,可就没下辈子喽!”
林澈那残魂在她跟前儿飘着,就一影影绰绰的亮玩意儿,五官瞅不着,可那气场,跟千军万马似的,老唬人了。
他直勾勾盯着那破铜钥匙老半天,脑瓜里头“嗖”地一下,就蹦出他师娘叶倾凰那模样。十年前那大冷天儿的雪夜,俩人说散就散了,他师娘披挂整齐,手里头拎着剑,回头“噗嗤”一笑,说:“真他妈牛掰的兵神,可不是那能耐最大的主儿,得是那最后一个倒下的守夜的!”
那会儿他还一小屁孩儿,哪懂这话啥意思啊。
嘿,现在可算整明白了。
他慢悠悠伸出手,手指头刚沾上那铜钥匙,就听“哐当”一声,整个熔炉跟抽风似的,嗷嗷直颤。
埋岩层里头那些老掉牙的战鼓影子,一个接一个亮堂起来,瞅着那架势,跟他妈穿越时空点名似的,又他妈开始了。 嘿,那铜钥匙悄没声儿地就化了,“嗖”一下变成道铭文,“哐当”就掉进心窝子里,烙下四个字——
魂不退,旗不落。
可没整出啥贼拉唬人的动静,就打这会儿起,东海军区那些扔了八百年的破枪,自个儿“嗡嗡”直叫唤;北境那哨塔上挂霜的铁旗杆,也跟犯了哆嗦似的直颤悠;就连埋地底下老鼻子深的那破战车发动机,都“呜——”一声,跟要醒过来似的。
咱这信仰,那都成铁律啦!
现实里头,阿火站补给站那老高的土墙上,手心里头那战旗虚影“呼啦啦”一下就冲上天,跟活了似的直响。
那玩意儿压根儿不是啥实实在在的旗子,那是老鼻子多人心里头的念想堆一块儿整出来的精神玩意儿,这会儿在他手里头,瞅着都跟真的似的。
他可不再是那傻了吧唧,人家咋整他咋跟的愣头青小子啦,人家正儿八经成“无灵旗手”啦——压根儿用不着啥灵根,也不使啥花里胡哨的功法,就凭心里头那股子守家护院的劲儿,就能指挥一帮子人。
“第三排,给我猫那儿别动!”他扯着嗓子嗷嗷喊,声儿“嗖”一下就穿透那大晨雾,“第五排,扔绳子!把那口子两边儿给我堵死咯!”
那帮子老百姓虽说没啥本事,可连着好几天一块儿跟妖兽干仗,默契那是杠杠的。
有的抄起菜刀,绑根绳儿,当飞抓使;有的推来那破油桶,点着了,整成一火墙;还有那老爷子,把自个儿家那老收音机抬出来,可劲儿播那全军都嗷嗷爱听的《战歌引》开头儿。
那帮妖兽“嗷呜嗷呜”叫唤着就扑过来,一头扎进咱阵里头,可算掉咱套儿里,不是让绊网给绊得狗吃屎,就是让大火给烧得嗷嗷叫,死的那堆得跟小山似的。
老枪靠墙根儿那儿,嘴角挂着笑,眼睛里头直冒泪花子。 嘿!他死死攥紧手里那支早都报废了的老破步枪,嘴里嘟嘟囔囔道:“好家伙……敢情这才是兵神传下来的玩意儿。啥杀人的招儿啊,分明是护人的道儿!”
冷不丁儿,阿火一抬头瞅向天边儿,眉头“唰”地就皱巴起来了,跟听见啥老远的动静似的。
他嘴皮子轻轻那么一动,压低了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