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与之相比,地球上的一切,国家的纷争,人际的纠葛,甚至文明的周期,都显得……有些……”
他没有说出“渺小”或“微不足道”这样的词,但那语气中的疏离感,已然表明这十年的经历,已将他们推到了一个超越普通人类视角的层面。
他们拥有了近乎“星海守望者”的视野与孤独。
他内心深处,甚至隐秘地藏着一丝忧虑:重新回到那个被大气层包裹、充斥着各种引力与束缚的蓝色星球,自己这颗已然习惯了宇宙尺度的心,是否还能安然地、重新适应那种“接地气”的生活?
那种感觉,就像雄鹰习惯了苍穹,突然要回到精致的鸟笼。
当导航官用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和兴奋的声音,宣布“即将脱离星桥航路,进入太阳系奥尔特云边界”时,这股被强行压抑的归乡之情,如同火山般在“希望号”内部爆发了!
通道里响起了奔跑的脚步声,几乎所有不当值的船员,无论岗位高低,都涌向了各个有舷窗的地方,脸上洋溢着混合着泪水与笑容的激动。
回家了!穿越了亿万星辰,跨越了生死界限,他们终于要回家了!
舰船轻轻一震,仿佛穿过了一层无形的薄膜,从那条流光溢彩的星桥通道中脱离,重新回到了熟悉的、遵循着经典物理定律的常规空间。
正前方,那颗给予太阳系生命与温暖的恒星——太阳,散发着久违的、令人心安的光芒,而在它周围,那些如同珍珠般镶嵌在黑色天鹅绒上的行星轮廓,也随着距离的拉近而逐渐清晰。
“地球!是地球!我看到那颗蓝色的星球了!”一名年轻的女船员指着视野中那颗缓缓放大、美丽得令人心碎的蓝白色星球,激动得泣不成声,紧紧抱住了身边的同伴。
然而,这饱含了十年思念与艰辛的欢呼声,却在下一秒,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在舰桥、在每一个观景窗前,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太阳系内闯入视野的、极其不协调的景象牢牢钉住,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猛地窜上,瞬间冻结了沸腾的血液。
首先引起警觉的,是火星轨道附近。
在那片原本只有人类零星星际码头和探测器的空域,此刻,赫然悬浮着一个庞大的、风格极度冷峻的金属结构。
它如同一个被随意丢弃的、棱角分明的巨大几何体,通体呈现出一种哑光的暗灰色,表面光滑得没有任何接缝或标识,反射着遥远的太阳光,散发出一种非人的、纯粹的、带着监视意味的冰冷质感。
它就那样沉默地存在着,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充满了侵略性。
视线不由自主地被牵引到木星区域。
那颗色彩斑斓的气态巨行星,它的引力圈曾是人类的探测器需要小心翼翼规避的区域,此刻,却如同变成了某个高级文明的“私家花园”。
几艘造型极其优雅、线条流畅得如同某种深海发光生物或星际飞鸟般的陌生舰船,正以一种看似悠闲、实则蕴含着严密逻辑的轨迹,在木星的大红斑附近巡弋。
它们的外壳闪烁着柔和的、仿佛生物荧光般的可变光泽,与人类工业造物充满棱角和焊疤的风格截然不同,充满了有机的美感。
然而,它们偶尔朝向深空扫过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能量波动,却明确无误地昭示着其存在的戒备性与技术上的优越感。
而最让人感到心脏骤停、呼吸困难的,是地球。
那颗他们魂牵梦萦、付出了无数牺牲也要归来的蓝色家园,此刻,在它静谧的轨道上,除了人类熟悉的“天宫”系列空间站、各类通讯和观测卫星构成的稀疏星环之外,竟赫然悬浮着数个风格迥异、体积庞大的外星构造体!
有的如同巨大的、层层叠叠绽放的金属花朵,花瓣边缘流动着幽蓝色的能量纹路。
有的则像是某种半透明的、巨大的生物脑组织漂浮在真空中,内部有复杂的、如同神经信号般的流光不时闪烁明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