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岸边的混乱仍在持续。林喻瘦弱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意志力，双脚死死抵住石头的棱角，粗糙的砂石磨破了单薄的裤腿，刺痛传来，他却恍若未觉。双臂因为承受着狗蛋挣扎带来的巨大拉力而剧烈颤抖，每一块肌肉都在哀嚎，仿佛下一刻就要撕裂。但他握紧竹竿的手，却稳如磐石，没有丝毫松动。
“哥！快！”他再次厉声喝道，声音因用力而显得有些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意味。
原本因水草阻滞而有些慌乱的林壮，被弟弟这一声喝醒了神，猛吸一口气扎入水中，奋力挣脱了水草的纠缠，一把抱住了已经抓住竹竿、稍微镇定下来的狗蛋。
岸上的林大山和其他几个赶来的村民见状，也七手八脚地冲过来，帮着林喻一起拉动竹竿。人多力量大，很快，林壮便拖着呛水咳嗽、惊魂未定的狗蛋，艰难地爬上了岸。
“哇——”狗蛋一上岸，便瘫软在泥地里，吓得嚎啕大哭。闻讯赶来的狗蛋爹娘扑过来，抱着失而复得的儿子，也是泪流满面，后怕不已。
“壮子！喻哥儿！多谢！多谢你们！要不是你们……俺家狗蛋就……”狗蛋爹拉着林壮和林喻的手，激动得语无伦次，就要跪下磕头。
林壮连忙扶住他，憨厚地摆摆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林喻微微喘着气，松开了竹竿，他的手臂仍在微微颤抖，脸色因脱力而更加苍白，但脊背依旧挺直。他平静地接受了狗蛋爹娘的千恩万谢，目光扫过周围闻讯赶来、脸上带着庆幸和后怕的村民们。他们的眼神，与往日那种带着探究、嫉妒或轻视的复杂情绪不同，此刻充满了真挚的感激和一丝……惊异？
惊异于这个平日里病病殃殃、沉默寡言的林家哥儿，在关键时刻竟能如此冷静果断，想出用竹竿救人的法子，并且有那样的力气和定力撑住第一下最危险的拉扯。
“喻哥儿，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急智和力气！”一个村民赞叹道。
“是啊是啊，刚才可真险啊！”
“林家真是出了两个好后生！”
柳氏挤过来，心疼地扶住林喻，上下打量：“小喻儿，你没事吧？吓死阿爹了！你这身子怎么经得住这么拉扯……”
林喻摇摇头，示意自己无碍。他此刻的感觉很奇妙，身体虽然疲惫不堪，但精神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清明和舒畅。仿佛有什么沉重污浊的东西被涤荡一空。
就在狗蛋被成功救上岸的那一刻，他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极其微弱、却温暖纯净、迥异于此界稀薄灵气的能量，悄无声息地自虚空降临，缓缓融入他的身体，甚至触及了他那重创的元神。
这股能量，不增修为，不壮气血，却让他灵魂深处感到一丝熨帖和安宁，连元神上那些细微的裂痕，仿佛都被滋润抚平了极其微不足道的一丝。
这是……功德之力？
林喻心中明悟。果然，行善积德，救助性命，于此方天地，自有感应！虽然这股功德之力极其微弱，对他如今的状况而言堪称杯水车薪，但却意义重大！这证明了一条可能可行的道路！
而且，他似乎还感受到，除了这股主要的功德之力，从周围那些感激的村民身上，也逸散出极其微弱的、正向的情绪能量，被他不自觉地吸收了一丝。这是……愿力？虽然杂乱微弱，但积少成多，或许也能有些用处？
“快！快把狗蛋抱回家，换身干衣服，煮点姜汤驱寒！”里正张茂才也赶了过来，指挥着现场。
人群渐渐散去，狗蛋一家千恩万谢地抱着孩子回去了。林壮浑身湿透，打着喷嚏，也被柳氏赶紧拉回家换衣服。林喻跟在后面，慢慢走回自家院子。
林大山看着脸色苍白却异常沉静的二儿子，眼神极其复杂，最终只是嘟囔了一句：“算你小子还有点用……”便背着手进了屋。但语气里，少了以往的厌弃，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
经过落水救人这一事，村里人对林喻的看法，悄然发生了转变。以往那些“病秧子”、“赔钱货”、“心气高”的议论少了，多了“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