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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望着女儿眼中闪烁的光芒,恍惚间,仿佛看到了二十年前的自己。那时,她跟着师父走街串巷行医济世,眼中也是这般充满希望与坚定的光。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枕头下那本裹着蓝布的《汤头歌诀》,沉默片刻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顾昭要走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在半夜便传遍了整个营地。王二虎的手下阿三蹲在篝火旁,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烧焦的木棍,故意提高声音说道:“没了顾大人,咱们这百来号人可不就像块肥肉嘛。上次劫道的马匪可还虎视眈眈地盯着呢!” 他顿了顿,眼神在人群中扫视一圈,“我看呐,不如就在这儿扎营,等天暖和了再走!”
此言一出,几个上了年纪的妇人顿时红了眼眶,忍不住抹起眼泪来。年轻力壮的汉子们则皱着眉头,神色凝重,却都没有说话。
老赵听了,气愤不已,将铁锹猛地往地上一杵,大声骂道:“放什么屁!苏大夫在这儿,咱们怕什么?”
“老赵你懂个屁!” 阿三一下子跳了起来,脖子上的刀疤随着他的激动而微微颤动,“苏大夫是会扎针,可她能挡得住马刀吗?”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几个胆小的妇人吓得赶紧拽着孩子往后退。
苏晚见状,几步走到高处的一块石头上,突然用力拍了拍手。
“大家听我说。” 她的声音并不大,却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像根细针一般,瞬间戳破了嘈杂的氛围。“顾大人护着咱们,那是他的情分。可咱们能活到现在,从来都不是靠着别人的刀。” 说着,她缓缓掀起袖子,露出小臂上那道狰狞的疤痕,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醒目。“这是上个月我在火场里救孩子时,被房梁砸伤留下的。那时候顾大人不在,我自己忍着剧痛,拿碎瓷片剜去了腐肉。”
人群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的手臂上。小翠心疼地从后面拽了拽她的裙角,小声说道:“阿姐,你的疤...”
“我不是要显摆。” 苏晚轻轻蹲下来,平视着最前排的老妇人,目光坚定而温暖,“咱们逃荒半年了,一路上死了多少人?被马匪残忍杀害的,被饿殍传染疾病而死的,被寒夜冰冷的空气活活冻死的。可咱们这些活下来的人,哪个不是咬着牙,拼命撑过来的?” 她的目光如刀,转向阿三,“你说马匪盯着咱们 —— 但只要咱们抱团一起走,总比各自分散要好得多。”
阿三被她的目光盯得心里发毛,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嘴里骂骂咧咧地挤到了人群后面。
老赵立刻带头喊了声 “听苏大夫的”,紧接着,十几个声音跟着应和,坚定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深夜,万籁俱寂,苏晚正在帐篷里专心整理药箱。突然,外面传来一声重物倒地的闷响,打破了夜的宁静。
“阿姐!” 小翠的尖叫如同一把利刃,瞬间刺破了夜色。
苏晚心中一惊,想都没想,抄起药箱里的剪刀就冲了出去。只见一个黑影举着木棍,恶狠狠地朝她砸来。小翠毫不犹豫地扑过来,挡在她的身前。木棍结结实实地砸在小姑娘的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小贱人!” 黑影骂骂咧咧,又要再次举起木棍。
苏晚双眼通红,反手用剪刀狠狠扎向他的手腕,只听见骨头扎进皮肉的闷响,伴随着黑影痛苦的惨叫。借着月光,苏晚看清了他的脸 —— 竟是白日里跟着阿三起哄的二流子狗剩。
“你疯了?” 苏晚心急如焚,一边大声呵斥,一边急忙按住小翠的伤口。鲜血已经迅速浸透了她的粗布衣裳,在月光下显得触目惊心。
狗剩捂着受伤的手腕,连连后退。被闻声赶来的老赵一脚狠狠踹翻在地:“敢动苏大夫,老子劈了你!”
“别打了!” 苏晚急忙喊住要动手的村民,“先找热水和干净布!”
她迅速跪在地上,拿起酒壶,用里面的酒小心翼翼地冲洗着小翠背上的伤口。小姑娘疼得浑身剧烈颤抖,却紧紧咬着牙,强忍着不哭出声来。
苏晚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