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同白纸一般,毫无血色。他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下,膝盖重重砸在泥地上,溅起些许泥点。“我是晋州府衙的差役!上头让我盯着逃荒的,看有没有人藏反贼!”
周围的人顿时哄闹起来,像炸开了锅。有个妇人怒目圆睁,抄起烧火棍就要打:“狗腿子!害我们不够,还要偷证据!”
“等等。”苏晚抬手拦住,目光冷静而坚定。“他偷的是证明塌方是人为的石头,说明官府怕我们把这事捅出去。”她缓缓蹲下来,直视孙五的眼睛,那眼神仿佛能看穿他的内心。“现在你回去禀报也行,留在队里也行——但你要清楚,我们这些逃荒的,命早贱如草芥,可要是真把我们逼急了...”
她没有说完,孙五已经吓得抖如筛糠,牙齿咯咯作响:“我...我留下!我保证不跑!”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微微的喘息声和风声。
老赵吐了口烟,冲苏晚竖起大拇指,脸上满是赞许:“晚丫头这脑子,比我家那口老算盘还精。”
晨雾在阳光的照耀下渐渐散尽,顾昭终于缓缓醒了过来。他的眼睛半睁着,眼神有些迷离,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赵三...不是普通猎人。”
苏晚正给他喂温水,听到这话,手顿时顿在半空。她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只见山梁子上有道灰影一闪而过——赵三的身影迅速消失在树林里,他的手揣在怀里,像是紧紧攥着什么东西。
顾昭的手指微微动了动,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那触感带着一丝虚弱。
苏晚低头看向他,晨光温柔地洒在他脸上,他的眼尾还残留着病容,可眼底的光却亮得惊人,透着坚定与警觉。“我没事。”他说,声音虽然微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但赵三...得查。”
苏晚轻轻把碗放下,细心地替他理了理被角,动作轻柔而温暖。
远处传来小川清脆的笑声,原来是小翠在教他编草蚂蚱。那笑声如同银铃般悦耳,充满了童真与欢乐。
风里悠悠飘来艾草的香气,那清新的味道让人感到舒缓,又混着若有若无的沉水香——那是顾昭身上惯有的味道,沉稳而独特。
她静静地望着山梁子方向,那里的树林在风里沙沙作响,枝叶相互摩擦,仿佛有人在低声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