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
王阿婆是三天前咳血去世的,临死前喉咙里的痰鸣声整整响了一夜,那声音如同沉重的鼓点,一下下敲打着苏晚的心。她当时拼尽全力,用上了现代急救手法,却终究没能留住王阿婆的生命——这里古代的药材稀缺,消毒条件也实在太差了。
而现在顾昭的情况似乎更加糟糕,是颅内感染?还是内出血?苏晚不敢再深想下去,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留下一道道深深的痕迹。
就在药罐“咕嘟咕嘟”冒起白汽的时候,顾昭突然发出一声闷哼,仿佛是从灵魂深处挣扎而出的声音。他的睫毛剧烈颤动着,像是在与黑暗进行着最后的抗争,额头的湿毛巾被烧得蒸腾起一层薄薄的白雾,仿佛在诉说着他身体里那熊熊燃烧的热度。
苏晚见状,急忙抓过药碗,迅速往他嘴边送。药汁顺着他干裂的嘴角缓缓流下来,在衣领上洇出一片深褐色的痕迹,就像一幅抽象的画,却又透着无尽的哀伤。
“咽下去。”她焦急地按住他的下颌,声音不自觉地发颤,“你要是撑不住,谁来帮我查塌方的事?”
后半夜的风如同锋利的刀子,“呼呼”地刮过鹰嘴崖,发出尖锐的呼啸声,仿佛要将世间万物都切割成碎片。
苏晚一刻不停地换了十七次湿毛巾,然而顾昭的体温却丝毫没有下降的迹象,依旧滚烫得如同炽热的火炉。她紧紧盯着他青灰的唇色,心中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忽然想起急诊科那个被卡车碾伤的工人——也是这样持续高烧,最终没能熬过七十二小时。
“晚丫头。”
一个低哑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在寂静的夜里响起,惊得苏晚猛地抬头。
赵三不知何时悄然站在医棚外,猎枪斜挎在肩上,月光在他眼角那一道道深深的皱纹里流淌,仿佛岁月在他脸上刻下的痕迹都被这月光唤醒。
他的目光先是扫过昏迷的顾昭,随后落在苏晚紧紧攥着银针的手上,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你不是普通医女。”他的声音低沉而笃定,仿佛看穿了苏晚心底最深的秘密。
苏晚的手指在银针包上瞬间顿住,心中涌起一阵警觉。她缓缓站起身,下意识地挡在顾昭身前,像一只护犊的母兽,眼神坚定地说道:“我只是想救人。”
“救人?”赵三冷笑一声,那笑声如同砂纸擦过粗糙的石片,刺耳而尖锐,“普通医女会用银针扎百会穴?会把伤员按脉搏的样子记成鬼画符?”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迈了一步,猎枪的铁托在地上磕出一串火星,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光。“三十年前,我在太医院当杂役。”
苏晚的呼吸猛地一滞,心中暗暗吃惊。太医院的杂役,自然见过正经医家手段,难怪他会对自己的行为产生怀疑。她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赵三腰间的兽皮袋上——里面鼓鼓囊囊的,隐约能看出药杵的形状。
“我娘教的。”她强挤出一个笑容,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她从前在药铺当帮工。”
赵三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盯着苏晚的眼睛,仿佛要从她的眼神中看穿一切。过了片刻,他忽然弯腰从脚边捡起一块碎石,在地上缓缓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太”字。
火星在他的动作下溅起,照亮了他那饱经沧桑的脸庞。随后,他一言不发地转身,走进黑暗之中,猎枪的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渐渐消失在苏晚的视线里。
天刚蒙蒙亮,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张铁柱那响亮的吼声如同炸雷般在医棚外骤然响起:“抓小偷!”
苏晚听到喊声,心中一惊,立刻冲了出去。只见孙五被张铁柱死死按在地上,他的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装焦岩的布囊。布囊的绳子已经被扯断,半块带焦痕的岩石从布囊里滚了出来,骨碌碌地滚到苏晚脚边。
“我......我捡的!”孙五涨红了脸,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拼命地狡辩着,唾沫星子四处乱飞,“就看见这东西掉地上......”
“放屁!”老赵气得抄起烟袋锅子,就要往孙五身上砸去,“你昨晚蹲在医棚后半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