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眼尾那颗小痣。“我听说他那儿,连晋州赈灾粮都能搞到。”
老何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像被抽走了所有血色。他猛地站起身,竹匾“哐当”一声摔在地上,苍耳子滚得到处都是,在石板路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小娘子莫要胡说!鬼手七爷的名号也是你能提的?”老何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恐与愤怒。
苏晚弯腰捡起那支假山参,指甲盖在断面轻轻一刮,姜黄粉便簌簌往下掉。“老伯要是不说,我明儿就去衙门,告诉官差西街药摊卖假药坑人——”她顿了顿,把参往老何怀里一塞,“再说了,我若真想害你,何必大半夜来?”
老何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像是在艰难地吞咽着什么。他左右张望一番,确定周围无人后,突然压低声音:“幽香阁。戌时三刻,鬼手七要跟两个人谈生意。”他的手指在案上轻轻划了一道,“其中一个......”
“是顾昭。”苏晚替他说完。
老何的瞳孔猛地缩成针尖大小,满脸的震惊。而苏晚却笑了,“老伯放心,我不是官差。”
幽香阁的后窗糊着一层薄纱,在月光下透着朦胧的光影。苏晚小心翼翼地蹲在墙根,借着月光,清晰地看见窗纸上两个重叠的影子——一个是顾昭,他的肩线笔挺得像一把出鞘的刀,透着坚毅与果敢;另一个是女子,身形纤细,发间插着支翡翠步摇,在月光下闪烁着清冷的光泽,正是三天前在毒库见过的青鸢。
“暗卫那边查到节度使私调了三千兵力。”青鸢的声音像浸了冰水,透着彻骨的寒冷。“顾统领,陛下要的是证据,不是打草惊蛇。”
顾昭的影子动了动,窗纸上映出他垂眸的轮廓,线条冷峻而深沉。“苏姑娘烧了毒库,鬼手七的人已经起疑。再拖下去......”
“她?”青鸢冷笑一声,声音中充满了不屑。“不过是个逃荒的医婆,你倒护得紧。”
苏晚的指甲不自觉地掐进掌心,留下深深的月牙印。她听见顾昭说:“她比你想象的有用。”声音里带着一种她从未听过的温度,像春夜融开的雪水,柔和而温暖。
突然,墙根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苏晚猛地转头,只见三个黑衣人正从巷口小心翼翼地摸过来,他们腰间挂着的短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仿佛死神的镰刀。
她心下一惊,手忙脚乱地去摸药篓,里面还剩半袋治外伤的止血散,混着朱砂和雄黄,撒出去能迷眼。
“那边!”为首的黑衣人突然低吼一声,声音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苏晚手腕一翻,毫不犹豫地把药粉全撒向空中,刺鼻的雄黄味瞬间弥漫开来,在空气中形成一片朦胧的烟雾。她借着毒雾的掩护,踩着墙根的破砖,奋力往上一蹿,指尖刚勾住屋檐,后腰就被什么硬物抵住了。
“小娘子跑什么?”鬼手七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一股腐坏的甜腻气息,令人作呕。“顾校尉的相好,我可得好好招待......”
苏晚的银簪“咔”地弹出半寸,这是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空心的簪头里藏着半管鹤顶红。她反手刺向鬼手七的手腕,却被他一把攥住胳膊,力气大得像铁钳一般。指甲盖擦过他左脸的紫斑,腐肉的腥气直往鼻子里钻——那根本不是斑,而是被毒粉侵蚀的烂疮,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把簪子交出来。”鬼手七的拇指碾过她的虎口,疼痛让苏晚眉头紧皱。“否则我让人把你弟弟的手指头......”
“给你!”苏晚突然松手。
银簪“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沾着她的鲜血,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鬼手七弯腰去捡时,她对着他膝盖狠踹一脚,借着他踉跄的力道,猛地翻上屋檐。
背后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还有鬼手七愤怒的怒吼:“追!别让她跑了!”
她在房顶上拼命狂奔,脚下的瓦片在重压下碎成一片,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如同死神的脚步在步步紧逼。她摸出最后半块止血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