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案,是陆院判改的吧?”
陈济远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像个熟透了的番茄,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就在这时,年轻医正周明远突然从人群里挤了出来,抱拳恭敬地说道:“苏姑娘说得对!学生在惠民药局当值时,见过西市医馆记病例,确实能避免重复之误。”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递了过来,“学生这两年记的脉案都在这儿,愿做个表率。”
苏晚接过布包,指尖触碰到粗布上的墨痕,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她冲周明远感激地笑了笑,说道:“第二件事,药物溯源。” 她手指指向窗外御药房的方向,神情严肃,“从长白山的人参到岭南的藿香,每味药材都要详细记录产地、采买人、入库时间。陆院判私宅地窖里的千年野山参,总不能再混在官药里。”
话音未落,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银铃碎响,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众人转头望去,只见顾昭掀开帘子,大步走了进来,身后玄色暗卫如影随形,为首的影十二双手捧着一个檀木匣。“苏姑娘,顾统领说这是陆承私宅搜出的账册。”
账册翻开的瞬间,满室皆惊,众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陈济远更是脸色惨白,踉跄着扶住桌角,仿佛被抽去了所有力气。他上个月刚收的 “润笔费”,清清楚楚地记在第三页:“陈济远,人参二十支,折银三百两。”
“陆承勾结晋州藩王旧部,” 顾昭的声音如同浸了冰的刀,透着彻骨的寒意,“暗卫营已拿了他在太医院的七名心腹。” 他目光冷冷地扫过众人,如同巡视猎物的猎豹,“今日起,御药房加派暗卫轮值,谁再敢动药材的主意 ——” 他指节用力地叩了叩账册,发出清脆的声响,“这账册上的名字,就是下场。”
苏晚看着顾昭腰间晃动的银铃,思绪不禁飘回到昨夜他说的 “潭水更深”。她低头继续翻账册时,一张薄纸从页间滑落。她捡起一看,竟是陆承写给庆王的密信,末尾赫然写着 “边关药材已换,疫病当起”。
“顾昭!” 她紧紧攥着那张纸,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声音因为震惊而微微发颤。
顾昭赶忙接过纸,瞳孔瞬间骤缩,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厉。
影十二见状,立刻单膝跪地,声音坚定地说道:“属下去查边关军报!”
“不必了。” 顾昭将纸折成小块,迅速塞进袖中,指腹不经意间擦过苏晚发颤的手背,“昨夜暗卫营截了八百里加急,庆王的人往边关送了五十车药材,其中三成是发霉的陈皮、虫蛀的黄芪。” 他的声音沉重得像压了块铅,让人喘不过气来,“前线已经死了十七个士兵,说是染了时疫。”
苏晚只觉得喉咙一阵发腥,心中涌起一股愤怒与悲痛。她想起上个月在医馆,有个逃兵来治刀伤,说边关的军医连消毒的酒都没有。“这不是治病,这是杀人。” 她紧紧攥着平安符的手又紧了紧,仿佛那是她唯一的力量源泉,“顾昭,我要去太医院的演武厅。”
演武厅的青砖地泛着冷冷的光泽,仿佛在诉说着这里曾经的严肃与庄重。苏晚让人抬来一张躺椅,又命周明远去请了太医院最有名的 “风湿老病号”—— 年近七旬的钱典药。
“苏姑娘这是要做什么?” 陈济远扶着门框,脸上挂着一丝冷笑,眼神中满是嘲讽,“钱典药的腿风湿二十年了,连太医院最好的独活寄生汤都只能缓解两日。”
苏晚没有理会他,只是专注地取了银针,放在酒精灯上仔细地烤着。这酒精灯是她让人照着现代酒精灯做的,虽然不如前世的精密,倒也能起到杀菌的作用。
钱典药缓缓卷起裤腿,露出膝盖。只见他的膝盖肿得像发面馒头,皮肤泛着青紫色,看上去触目惊心。
“会疼吗?” 钱典药有些紧张地缩了缩脚,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
“像被蚂蚁咬一下,不痛的。” 苏晚微笑着安慰他,随后将银针准确地扎进犊鼻、阳陵泉、阴陵泉等穴位,“您数到十,我就拔针。”
十个数刚数完,钱典药突然挺直了腰板,满脸惊讶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