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平静而锐利,依次扫过每个说话的夫人。张夫人指尖的翡翠戒指有新磕的痕迹,那抹磕痕在翠绿的戒面上显得格外突兀;茜色夫人耳坠上的珍珠泛着贼光,光泽过于耀眼,不似天然,倒像是新赎的旧物。
“求子需分气血。” 苏晚终于开口,声音清晰而沉稳,如同洪钟般在花厅里响起。瞬间,花厅里的笑声像被突然掐断的琴弦,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有胞宫寒冷者,有冲任不调者,更有 ——” 她微微顿了顿,目光落在张夫人身侧那个垂头站着的绿衣女子身上,眼神中带着一丝怜悯,“有根本无病,却被人灌了三个月红花的。”
绿衣女子像是被电击了一般,猛地抬起头,眼底瞬间浮起一层水光,惊讶与委屈交织在她的眼中。
张夫人手中的茶盏 “当啷” 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碎瓷片四处飞溅,有几片溅到了苏晚的脚边。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一张素绢画,嘴唇颤抖着:“你、你胡说!”
“夫人若不信,不妨让这姑娘伸左手。” 苏晚神色平静,指尖轻点案上的脉枕,目光坚定地看着张夫人,“小指第二关节有青斑,是长期服用破血药物所致。” 她又转向那女子,声音放软,如同春风拂面,“姑娘可觉每月月事时腹痛如绞?”
绿衣女子咬着嘴唇,轻轻点头,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绣鞋上,洇出一朵朵深色的泪花。
张夫人的脸瞬间白得像墙上的素绢画,她恼羞成怒,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杯盏都跟着震动起来:“你这乡野大夫懂什么?我张家的事轮得着你管 ——”
“张姨母这是做什么?” 一道清冷淡漠的声音从花厅门口传来。众人转头望去,只见周文穿着月白襕衫,腰间挂着太医院的银鱼符,在阳光下闪烁着银光。他手里还捧着本泛黄的《黄帝内经》,缓缓走了进来。
周文走到苏晚的案前,将《黄帝内经》“啪” 地摊开在桌上,指腹点着其中一页,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眼神中却藏着一抹阴鸷:“苏大夫用的针是三棱针,药是生石膏,可《内经》里说‘治寒以热’,你倒好,专拿凉药往人身上招呼。”
“周公子熟读典籍,可曾见过高热三日不退的小儿?” 苏晚神色镇定,指尖划过自己腕间的针囊,眼神中透着自信与从容,“用温药是火上浇油,用石膏才是釜底抽薪。上个月西市李记布庄的小少爷,高热得说胡话,太医院开了三帖桂枝汤,越喝烧越旺 —— 后来我用石膏配竹叶,半日就退了。”
周文的耳尖微微泛红,手指无意识地绞着书角,脸上的得意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慌乱:“那不过是运气 ——”
“是医术。” 萧夫人突然起身,她的手用力按在苏晚的肩头,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疼她,仿佛在给予她力量。“我从前总信太医院的调经丹,吃了三年,每月月事倒越来越少。苏大夫说那丹里掺了麝香,停了三个月,上月我竟有了喜脉。”
花厅里瞬间炸开一片抽气声,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萧夫人,眼神中充满了惊讶与疑惑。
张夫人的丫鬟见状,慌忙上前去扶她,却被她一把推开,脚步踉跄了一下。
茜色夫人眼睛亮得像见了金元宝,急忙凑到萧夫人跟前,急切地问道:“萧妹妹说的可当真?那调经丹... 是太医院的方子?”
“自然是真的。” 萧夫人从袖中摸出个描金漆盒,盒面上的金色花纹在烛光下闪烁着光芒。“这是我从前吃剩的丹,苏大夫说拿去药铺验过,十粒里倒有三粒掺了麝香。” 她转向周文,嘴角带着三分冷意,眼神中透着一丝质问,“周公子不是说要遵古方么?《千金方》里可曾写过,给求子的妇人下绝育的药?”
周文的脸涨得通红,像熟透的猪肝,他踉跄着后退两步,不小心撞翻了身后的茶桌,桌上的茶具散落一地,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苏晚看着他狼狈的模样,突然想起顾昭昨日说的话 —— 庆王府的私粮铺这个月少卖了五百石米。原来这宴席上的刀枪,都是从米铺的账房里磨出来的,背后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