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妄改医道,恐致疫病’,署里派我来查查。”
苏晚神色平静地点点头,引着他往后院走去。此时,张大锤正靠在竹榻上啃着馒头,看到李主簿,他连忙举起左手打招呼,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官爷您瞧,我胳膊不肿了!苏大夫说再过半个月,就能拆夹板!”
李主簿走近仔细看了看,伸手轻轻碰了碰夹板,感受着竹板的质地。“这竹板倒光滑,布条浸过药?”
“透骨草、接骨木,还有我加的乳香没药。” 苏晚说着,轻轻掀开夹板一角,露出下面淡红的皮肤,没有溃烂的迹象,说明药已经起了作用。“碎骨复位后,固定是关键。您看这伤口,没有溃烂,说明药起作用了。”
李主簿听了,从怀里摸出一个铜尺,仔细地量了量夹板间距,又翻出张大锤的病历,认真查看起来。“每日换药,记录详细。” 他抬起头,目光温和地看着苏晚。“赵先生说你违背《黄帝内经》,可《内经》里也说‘各随其宜’,未必是坏事。”
苏晚听了,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李主簿走的时候,天已经擦黑。夜幕渐渐笼罩了大地,星星点点的灯火在黑暗中闪烁。苏晚坐在门槛上,揉着发涨的太阳穴,连日的操劳让她感到有些疲惫。魏五端来一碗绿豆汤,放在她身边。“苏姑娘,赵记医馆的人今天来了三拨,都在打听张大锤的情况。”
“由他。” 苏晚端起绿豆汤,喝了一口,清凉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只要张大锤的胳膊能好,那些流言自然不攻自破。”
第三夜,月亮缓缓爬上屋檐,洒下清冷的光辉。后院突然传来一阵响动,打破了夜晚的宁静。苏晚听到声音,立刻提着灯笼匆匆跑过去。只见张大锤正用左手拼命扯着夹板,额头的汗水已经把枕头都浸透了,脸上满是痛苦的神情。“疼…… 疼得睡不着……” 他的声音虚弱而颤抖。
苏晚赶紧快步上前,按住他的手,眼神中满是关切。“我给你换止痛膏。” 当药敷贴上的瞬间,张大锤紧绷的身体终于松了一口气,可眉头依旧紧紧皱着。“苏大夫,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沮丧。
“胡说。” 苏晚轻轻给他掖了掖被子,温柔地说道。“粉碎性骨折的疼,比生孩子还厉害。我在现代……” 她突然顿了顿,意识到说错了话,赶忙改口道,“我见过好多人疼得撞墙,你能忍到现在,已经很了不起了。”
张大锤听了,勉强笑了笑,笑容里却带着一丝苦涩。“等胳膊好了,我给你打个铜铃铛,挂在医馆门口。风吹起来叮当响,比那破拨浪鼓好听。”
苏晚也笑了,笑容里带着温暖与鼓励。她坐在床沿,静静地看着他慢慢睡去,窗外的虫鸣声此起彼伏,忽远忽近,仿佛在演奏着一首夜的乐章。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梆子声,原来是更夫打三更了。
第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医馆的地面上,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李主簿前来辞行。他站在医馆门口,望着廊下晾晒的草药,那些草药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淡淡的药香。突然,他转过头,看着苏晚说道:“苏小娘子,若张大锤的胳膊真能痊愈,医署会重新考虑你的诊疗所。”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门楣上 “活死人医馆” 的匾额,然后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离去。苏晚静静地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风轻轻吹起她的衣角,带来一阵若有若无的药香 —— 原来是后院的接骨木开花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腹还留着给张大锤复位时的酸麻感觉。她知道,有些事,总得有人先去尝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