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指腹仔细试了试锋刃。“明早寅时，我在西城门等你。”
启程前夜，月光如水，洒在院子里。魏五手持长刀，在月光下反复擦拭，刀光闪烁了七次，每一次闪烁都仿佛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危险与未知。
苏晚静静地站在院门口，看着魏五将短刀稳稳地别在腰间，又一丝不苟地检查着火折子的油皮纸，那是他从南货铺好不容易讨来的，还特意强调说沾了水也能擦着。“弓箭带三副。”魏五头也不回地说道，声音坚定有力。“绳索要牛筋的，山壁滑。”
“魏五。”苏晚缓缓走过去，伸手轻轻碰了碰他肩上的箭囊，心中满是担忧。“要是太危险......”
“苏大夫。”魏五突然转身，月光照亮了他脸上那道从眉骨一直延伸到下颌的疤，显得格外狰狞。“去年你在逃荒路上救我时，土匪的刀离你脖子只有三寸。”他轻轻拍了拍腰间的刀，眼神坚定而决然。“现在换我护着你。”
晨雾还未完全消散，天边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队伍便悄然出发了。
刘叔走在最前面，他穿着灰布裤子，裤脚早已被露水浸湿。手里紧紧握着一根木棍，每走三步，就用力地敲击一次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这是吓山猫的。”他低声解释道，声音在寂静的山林中回荡。
魏五则负责断后，他将弓箭稳稳地搭在肩上，目光如猎鹰般锐利，警惕地扫过每一片晃动的树叶，不放过任何一丝可疑的迹象。
同行的还有张大锤和两个猎户，他们的背篓里装满了铁镐、药锄等工具，最底下还压着半块熏肉。刘叔说，要是遇到狼，这熏肉或许能当作诱饵，引开危险。
苏晚背着竹篓，里面装着冷馒头、用盐水浸过的布巾，还有顾昭偷偷塞进来的小瓷瓶，据说里面装的是避蛇粉。她回头望了眼医馆的青瓦顶，只见小川正扒着院墙，用力地挥手，身上的红布衫在晨风中随风飘动，宛如一点跳跃的火苗，给这紧张的氛围带来了一丝温暖与希望。
山风突然毫无预兆地转了方向，吹得人脸上生疼。刘叔的木棍瞬间停在半空，他警惕地吸了吸鼻子，转身对着众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大家安静。
苏晚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只见树影里有什么东西闪了闪，那是金属的反光，在晨光下格外刺眼，看起来像是刀鞘的搭扣。一股寒意顺着她的脊梁骨蔓延开来，她意识到，危险或许已经悄然降临。
“走快点。”刘叔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紧张，木棍敲击地面的频率明显加快。“别回头。”
他们绕过三道山梁时，日头已经爬到了头顶，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光斑。刘叔说再翻个坡就能看见青萝谷的歪脖子树了，可就在这时，苏晚突然感觉后颈泛起一阵凉意，仿佛有一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药锄，铁柄已经被手心的汗浸湿，变得有些发滑。
“嗷——”
一声狼嚎从背后的山谷传来，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喉咙里卡着一块石头，却又震得山雀扑棱棱地飞起来，打破了山林的寂静。
刘叔的脚步猛地顿住，张大锤手中的铁镐“当”地一声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山谷中回荡。
魏五迅速将弓拉开，箭头对准了声音传来的方向，眼神中充满了警惕与坚毅。
苏晚紧紧盯着山雾弥漫的林深处，那里有一双眼睛正透过树缝冷冷地盯着他们。那是一只独眼狼，眼白泛着浑浊的黄色，如同一块裂开的老玉，透着一股阴森与诡异。
“继续走。”刘叔的声音有些发哑，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找背风的谷地扎营，太阳落山前必须到。”
队伍重新缓缓动起来，苏晚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那声音仿佛盖过了山风的呼啸。她下意识地摸了摸竹篓里的避蛇粉，指尖碰到一个硬物，拿出来一看，原来是顾昭塞进来的匕首，刀柄上缠着她的一缕头发，系成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结。看到这个结，苏晚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同时也增添了几分勇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