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剑尖轻轻挑起阶下的青石板。随着青石板被缓缓揭开,一股潮湿的霉味混合着更为浓烈的药香,如同汹涌的潮水般涌了出来。苏晚下意识地摸出火折子,轻轻一晃,微弱的火光瞬间亮起。在这昏黄的光线映照下,地窖石壁上的划痕清晰地显现出来。每道划痕间隔三寸,像是精心计量高度的标记,可这些标记背后,又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目的呢?
“看这里。”她蹲在角落的木柜前,柜门上的铜锁早被顾昭用剑巧妙地挑开。里面码着整整齐齐的陶瓮,像是一群沉默的守卫。掀开第一个瓮盖,一股霉味中突然窜出一股甜腥之气,那味道如同恶魔的触手,瞬间紧紧揪住了苏晚的心脏,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是她在毒伤患者伤口里闻到过的,那种腐烂却又带着奇异香气的味道,令人作呕又毛骨悚然。
“赤灵根。”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捏起瓮里的一截暗红色根茎,声音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微微颤抖。“和病坊那些患者体内的完全一致。”
顾昭的剑指向第二个木柜,里面叠着一沓泛黄的纸页。那些纸页像是被岁月遗忘的历史见证者,静静地躺在那里。苏晚展开一张,墨迹已经晕开,字迹有些模糊,却还能勉强辨认出“乌头三斤,曼陀罗籽五升,赤灵根取汁”的字样。最后一行歪歪扭扭地写着“活人试药,第三日毒发”。看到这些字,她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
三个月前晋州逃荒路上,那个面黄肌瘦的小乞丐的身影,突然浮现在她眼前。小乞丐就是这样毒发的——先是浑身起红疹,接着抽搐呕吐,最后七窍流血而亡。当时她以为是饿极了吃了有毒的野草,现在看来,这一切竟是一场残忍的阴谋。
“咚咚咚——”
地窖入口突然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如同死神的脚步。顾昭瞬间反应过来,迅速吹灭火折子,黑暗瞬间将他们吞噬。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顾昭的呼吸轻轻扫过苏晚的耳尖,带来一丝温热,却又让她的心跳陡然加快。“是巡夜队,至少五个人。”他低声说道,声音轻得如同微风,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判断。
苏晚下意识地摸到怀里的银针,指尖却被顾昭紧紧按住。他将她往身后带了带,动作轻柔却又坚定,仿佛要用自己的身体为她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阿水在马车上等,你先——”
“苏大夫!”
地窖外突然响起王铁山那熟悉的粗嗓门,如同炸雷般打破了紧张的寂静。苏晚的瞳孔骤然一缩,满心的疑惑如同潮水般涌来——王铁山是城门校尉,今早才托人带信说云溪镇有异常,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张管事!”王铁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透着一种急切。“我前日在城门口捡了只受伤的鸟,想着张老爷爱养禽鸟,特意送来——”
“哪来的闲杂人等?”一个尖细的声音不客气地打断他,语气中充满了傲慢与不屑。“这是张府私宅,滚!”
“哎哎哎别推啊!”王铁山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一丝愤怒与无奈。“我这鸟笼子可金贵着——”
“哗啦”一声,像是鸟笼被狠狠摔在地上,清脆的破裂声在夜里格外刺耳。
顾昭迅速拽着苏晚往地窖更深处退去。月光从透气孔漏进来,洒下几缕微弱的光线,照见王铁山正被两个家丁推搡着往院外走。他的鞋底在青石板上用力蹭过,悄悄在地上划了道痕迹。
“走。”顾昭突然拉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跑去,苏晚这才发现地窖尽头有个窄窄的通风口。顾昭托着她的腰,用力将她送了出去,自己紧跟着翻了出来。两人刚躲进院外的竹林,就听见宅子里响起一阵急促的梆子声:“有贼!护院集合——”
“往东山!”王铁山的声音突然从暗处传来,带着一丝焦急与决然。他的衣襟撕破了,脸上沾着血,狼狈不堪,却塞给苏晚一个油纸包,“地图在里面,快走!”
苏晚刚要开口询问他伤得怎样,顾昭已经不由分说地拽着她冲进了后山的小路。身后的火把迅速连成一条火龙,照亮了整个夜空。脚步声震得竹叶簌簌往下掉,仿佛整个山林都在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