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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三刻,太医院值房内,烛火在风中摇曳不定,被扑灭又迅速点起。陆大人紧紧攥着吴侍郎呈报的折子,指节因用力而捏得泛白,仿佛要将折子捏碎。折子上墨迹未干,清晰地写着:“血莲子性烈,内服三日后必损心肺,实乃禁药。”
“院判大人。” 左侧矮凳上坐着个灰袍御医,声音如同浸了水的棉絮,绵软而带着一丝怯懦,“吴老儿要把折子呈给陛下,咱们......”
“闭嘴!” 陆大人猛地抓起茶盏,狠狠地砸在地上,青瓷碎片四溅,其中一片溅到灰袍御医脚边。他弯腰捡起半片碎瓷,抵着灰袍御医的咽喉,眼中满是狠厉,“藩王许的好处够你祖孙三代吃穿不愁,现在倒怕了?”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去把吴老儿的验药记录烧了,再写份‘血莲子无害’的草稿。要是让陛下看出破绽......”
灰袍御医的喉结剧烈动了动,冷汗顺着脖颈不断流进衣领,声音颤抖地说道:“是,是......”
与此同时,东跨院的小值房里,周文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他是太医院新收的弟子,今夜轮值整理验药记录。烛火忽明忽暗,仿佛预示着某种不祥。当他翻到最后一本时,一张未盖印的纸笺从册页里悄然滑落,上面写着:“血莲子性温,可安神,无害。”
他的手瞬间颤抖起来,心中涌起一阵不安。前日,他还跟着吴侍郎去御药房,亲眼看到吴大人捏着血莲子,眉头紧皱,说这药 “像泡过血的”。怎么才过两日,验药结果就截然不同了呢?
周文迅速抄录下纸笺内容,小心翼翼地塞进贴身的暗袋。窗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回荡。他望着值房外的影壁,那里投着两个晃动的人影,那是陆大人的亲信。
“明日下值,” 他紧紧攥着暗袋里的纸笺,喉咙发紧,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得去医馆找顾校尉......”
次日午后,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医馆后院。苏晚蹲在竹笼前,静静地看着三只小白鼠在笼里欢快地窜来窜去,它们的毛色油亮,充满生机。阿水抱着个陶瓮,站在旁边,瓮里泡着碾碎的血莲子,散发出一股奇异的味道。
“阿姐,你说拿这药喂老鼠,真能看出问题?” 阿水一脸好奇地问道,眼中闪烁着疑惑。
“能。” 苏晚用竹筷夹起一块蘸了药汁的馒头,神情笃定地说道,“现代医学做毒理实验,都是这么试的。” 她转头看向站在院门口的顾昭,他正和影三低声说着什么,听到动静,抬眼望过来,目光如同穿过层层雾霭的月光,温柔而坚定。
“顾昭。” 她轻声喊了一声,待他走近,将竹笼递过去,“等会我要在医馆前院搭个验药台,让街坊四邻都来瞧。陆大人不是说血莲子无害么?我让这三只老鼠替他证明。”
顾昭接过竹笼,指尖隔着竹篾轻轻碰了碰小白鼠的耳朵,那毛茸茸的触感让他的动作轻柔了几分,“需要我调暗卫维持秩序?”
“不用。” 苏晚轻轻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要的就是人多。” 她望着院外渐起的人声,卖糖葫芦的老张头正扯着嗓子吆喝着路过,几个妇人拎着菜篮,正好奇地往医馆这边走来,“他们信我治好了张婶的难产,信阿水敷的金疮药,自然也信我验的药。”
暮色渐渐深沉,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缓缓笼罩了整个医馆。医馆前院的槐树下,支起了两张长条桌,在黯淡的光线中,显得格外醒目。阿水搬来方凳,苏晚蹲在桌前,仔细地调试着秤砣,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专注。风里飘来隔壁面馆的面香,与药铺的艾草味交织在一起,混合出一种独特的味道,倒比白日里更让人感到安心,仿佛这是一场正义与邪恶较量前的宁静。
“阿姐,” 阿水递来一盏凉茶,打断了苏晚的思绪,“你说陆大人会不会派人来搅局?”
苏晚接过茶盏,目光望向天边最后一缕霞光,那抹绚丽的色彩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她想起红绡鬓边歪着的珠花,那是阴谋的象征;想起顾昭昨夜说 “陛下自有明断” 时,那坚定的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