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殿的门槛比苏晚想象中还要高,那厚重的木质门槛,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分隔着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苏晚提起裙角,金线绣就的芍药在腕间轻轻晃动,那精致的刺绣,让她不禁想起三年前逃荒路上,那株被无情踩进泥里的野菊。那时,她蹲在路边,不顾血污浸透半条袖子,一心只为农妇接生,凭借着顽强的意志硬是将母子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如今,这双曾沾过血污的手,此刻要去触碰凤仪殿里弥漫的檀香,仿佛是从苦难走向未知的挑战。
“苏晚,你可知罪?” 太后的声音冰冷刺骨,宛如浸了冰水的玉簪,顺着殿内穿堂风直直地往人骨头缝里钻,让苏晚不禁打了个寒颤。
苏晚缓缓跪下去,膝盖隔着软缎垫子,依然能清晰地感觉到青石板传来的丝丝凉意。她抬头,目光直直地撞进太后眼底那深邃的寒潭。那寒潭深处,隐隐浮着半截珊瑚枝,与顾昭密报里提到的晋州藩王送的珊瑚树,纹路竟有七分相似,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背后隐藏的秘密。
“臣女无罪。” 苏晚的声音沉稳如医馆里镇纸的铜龟,没有丝毫颤抖。“若说有罪,倒是有人想借臣女的血,掩了太医院的毒。”
殿内的檀香仿佛也感受到了这紧张的气氛,突然浓了几分,那馥郁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几乎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沈嬷嬷迈着细碎的步子,捧着鎏金托盘从东侧廊缓缓走来。她的袖口沾着星点墨迹,那抹浅黑在素净的袖口上格外醒目。苏晚知道,昨夜吴侍郎在户部熬夜查账,沈嬷嬷去取验药副本时,定是心急如焚,连墨迹都没等干就匆匆赶了回来。
苏晚紧紧盯着那抹浅黑,只见沈嬷嬷走到太后跟前时,指尖在托盘边缘轻轻叩了三下 —— 这是顾昭教她们的暗语,三下代表 “证据确凿”。
太后接过验药副本的手微微一顿,苏晚清楚地看见她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压出一道白痕,仿佛要将那纸页生生捏碎。“血莲子......” 太后念出验药结果上的名字,声音刻意拖长,带着一丝审视。“太医院说这是安神汤的主药,能宁心除烦。”
“那是他们没试过给活物喂三钱。” 陆院判突然踉跄着往前迈了一步,玄色官服的下摆扫过苏晚的膝头。他额角的汗水顺着皱纹蜿蜒而下,在下巴上聚成一颗摇摇欲坠的水珠,仿佛随时都会落下,泄露他内心的紧张与不安。“民间野医懂什么!御药房的药材都是经三审六验的,定是这女子偷换了药粉,故意栽赃!”
“陆大人急什么?” 太后缓缓抬眼,眼尾的金箔妆在光线的折射下闪了闪,宛如一道冰冷的光。“苏晚,你可敢当着朕的面再试一次?”
苏晚没有丝毫犹豫,伸手从随身的檀木匣里取出小白鼠。那只小白鼠是她昨日在医馆后院精心挑选的,毛色油亮得如同冬日里的一团雪,在殿内的光线映照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
她捏着银勺,小心翼翼地舀了半勺血莲子粉,轻轻地混在小米粥里,然后将瓷碗推到老鼠跟前。小白鼠先是好奇地嗅了嗅,粉嫩的小鼻子不停地抽动着,接着小爪子扒着瓷碗边缘,试探性地舔了两口 ——
变故就在这瞬间发生。第三口刚咽下,老鼠的胡须陡然炸成乱蓬蓬的毛刷,原本灵动的小眼睛瞪得滚圆,前爪开始疯狂地抓挠喉咙,发出微弱而痛苦的 “吱吱” 声。原本圆滚滚的肚子,像是被抽了气的皮袋,瞬间缩成一条紧绷的线,整个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它在汉白玉地面上无助地滚了两滚,最后四肢抽搐着瘫成一团,鼻尖渗出一滴暗红的血,在洁白的地面上格外刺眼。
“这不是治病的药,这是毒。” 苏晚轻轻弯腰,捡起已经死去的老鼠,指腹温柔地抹过它冰凉的小爪子,动作带着一丝怜悯。“三钱能毒杀活物,三钱半......” 她缓缓抬眼,目光如利刃般射向陆院判,“够不够让喝药的人七窍流血,却查不出毒?”
陆院判的官帽瞬间歪了,仿佛他摇摇欲坠的心神。他踉跄着后退两步,后腰重重地撞在鎏金香炉上,火星子 “噼啪” 四溅,溅落在他玄色官服上,瞬间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