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核心的赏赐有两样。
第一,元景帝亲笔题写的金丝楠木匾额,上书“活死人医”四个大字,笔力遒劲,龙飞凤舞,匾额边缘镶着细金,在阳光下闪得人睁不开眼。这四个字,分量重如泰山!不仅是对她医术的最高认可,更是皇帝亲赐的护身符——从此谁想动她,先掂量掂量这匾额的分量。
第二,特许她的医馆绕过一切繁琐流程,直通太医院支取药材。这更是天大的恩赐!意味着她将手握整个大炎王朝最顶级的药材资源,连太医院的供奉都未必有这特权。
“苏晚,谢恩吧。”元景帝淡淡道,语气听不出喜怒。
“草民苏晚,叩谢陛下天恩!”苏晚再次跪下,郑重地磕了一个头,额头触及冰凉的青石板,心中却一片雪亮。这是无上荣耀,也是一副精致的枷锁。活死人医的匾额,是护身符,也是催命符——它将她推到风口浪尖,成了无数人瞩目、嫉妒甚至怨恨的靶子。而直通太医院的特权,更是将她与皇家紧紧捆绑,一举一动都在皇帝眼皮底下,再无半分私隐。
果然,赏赐过后,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元景帝踱步到她面前,明黄的袍角扫过青石板,带起一阵微风,拂动她额前的碎发。他看似随意地问道:“苏晚,你可知,为何朕要下定决心,彻查粮仓贪腐一案?”
这个问题,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悄无声息地抵在了苏晚喉咙上。她大脑飞速运转——绝不能照字面回答。皇帝想听的,不是标准答案,而是她的态度,她的立场。
她沉吟片刻,字斟句酌地答道:“回陛下,此案动摇国本,饿殍遍地,民怨沸腾。陛下彻查此案,乃是为了黎民百姓,为了肃清朝堂奸佞,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这是最稳妥也最正确的答案。然而,元景帝只是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深邃的眸子眯了起来,像一只审视猎物的猛虎,声音压得更低:“说得好。但……若是查下去,会牵连出朝中重臣,甚至是朕的亲族呢?到那时,你可还愿意,继续为朕查下去?”
杀机!毫不掩饰的杀机和试探,瞬间充斥了整个御花园!这个问题已不是问案子,而是问她是否愿意成为皇帝手中最锋利、最无情的刀——一把可以斩向任何人的刀!
答应,意味着彻底卖给皇权,再无退路,沦为政治斗争的棋子,随时可能被弃;不答应,就是抗旨,辜负圣恩,下场恐怕比死还难看。
殿外的顾昭早已察觉气氛不对,他看到皇帝眯眼的那一刻,心提到了嗓子眼。再也顾不得规矩,趁着无人注意,他悄无声息地向苏晚挪了两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说道:“小心回答。”
这四个字如同一道清泉,让苏晚紧绷的心神稍松。她感激地朝顾昭方向极快地瞥了一眼,随即深吸一口气,缓缓抬头。目光清澈而坚定,直视着眼前的九五之尊,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回陛下,草民只是一介医者。医者眼中,只有病症,无关贵贱。病在肌肤,可用汤药;病入骨髓,需行刮骨之术。这天下,亦如人之体魄。”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更进一层,语气里带着医者特有的悲悯:“医者治病,亦是治心。若能让病者安心,让天下人安心,便是医者最大的功德。倘若陛下的‘刮骨疗毒’,能救这天下于沉疴,能让万民看到希望,草民……何乐而不为?”
这一番话,巧妙至极!她没直接回答“愿意”或“不愿意”,而是将自己从“办案者”拉回“医者”本位——查案不是为权力、邀功,而是为“治病救人”,救这个生了病的天下。她把选择权不动声色地抛回给皇帝——您若真是为天下,我便做这剂猛药的药引;可您若只为清除异己,我这“医者”便只治“病”,不参与“权斗”。
元景帝眼中的锐利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更复杂的审视,像在打量一件璞玉,想看出内里的纹路。他沉默了许久,久到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都显得刺耳,连远处的铜壶滴漏都像是在催命。
最终,他点了点头,语气莫测:“好一个‘医者治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