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治心’。苏晚,你很好。退下吧。”
“草民告退。”
苏晚和顾昭躬身行礼,缓缓退出御花园。直到走出那道宫门,将那片极致的繁华与威压隔绝在身后,苏晚才发现背心早已被冷汗浸透,贴身的中衣黏在皮肤上,凉得像冰。
临出宫门前,一直沉默引路的孙公公突然停下脚步,侧过身,用极低的声音对苏晚说,气音几乎要被风卷走:“苏大夫,陛下对你另眼相看,觉得你是一把能开山劈石的利刃。但你要知道,利刃能伤人,也能伤己。陛下用你,但也……忌惮你非常。”
苏晚心头猛地一震,指尖攥得发白。她下意识回首望去,宫墙高耸,琉璃瓦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殿宇巍峨如巨兽。透过遥远的拱门,仿佛能看到元景帝正负手立于殿前,目光深远,如同一尊俯瞰众生的神只,冷漠而威严。那一眼,让她遍体生寒,像被冰水浇透。
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宫门外的石板路上,像两道相依的剪影。走出宫门,喧嚣的市井之声重新灌入耳中——货郎的吆喝、孩童的嬉笑、马车的轱辘声,恍如隔世。
顾昭沉默地陪在她身边,直到远离了那片红墙黄瓦,他才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你还想查下去吗?”
这个问题,入宫前答案毋庸置疑。但现在,领教过天威莫测,任何聪明人都该退缩。
苏晚停下脚步,望向被晚霞染成金红色的天际,云层变幻,如同朝堂之上诡谲的人心,绚烂却危险。良久,她转过头,眼中没有半分退却,反而燃烧着一股前所未有的火焰,像燎原的星火。
“当然。”她的声音坚定如铁,每个字都带着重量,“不查清楚,那些枉死的人如何安息?只是……”
她迎上顾昭关切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说:“这一次,我们要换一种方式。我们要……更谨慎。”
谨慎,意味着不能再横冲直撞,要像蛇一样潜伏;谨慎,意味着手中的每一份证据都必须是无可辩驳的铁证,能一击致命;谨慎,意味着在下一次风暴来临前,必须做好万全准备,迎接那朝堂之上的雷霆万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