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的威严巨龙。
顾昭站在东侧的紫檀木架旁,玄色的暗卫服与阴影完美地融为一体,仿佛他就是黑暗的一部分。只有腰间的暗卫令牌泛着冷冷的光,他的拇指正抵着令牌边缘的凹痕,那是从前追捕逃犯时留下的缺口,见证了他的生死经历。
“你胆子不小。” 皇帝缓缓放下茶盏,青瓷与檀木相撞发出的脆响,如同重锤一般,让苏晚的耳膜隐隐发疼,“拿着朕的密诏来质问朕。”
苏晚上前两步,靴底碾过地上的炭灰,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她能感觉到顾昭的目光像一根无形的线,从角落缠绕过来,紧紧勒住她的后颈,让她有些发紧。“民女不敢质问陛下。” 她轻轻解开袖中的油布,小心翼翼地摊开那些染着药渍的纸页,声音沉稳而坚定,“只是晋州有三千百姓腹胀如鼓而亡,京城有御膳监主簿喉间渗血而死,民女学医之人,见不得人命如草芥。”
皇帝的目光缓缓扫过那些纸页,最后停留在一张画满红点的晋州地图上。“这是什么?” 他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中毒者的聚居点。” 苏晚伸出指尖,轻轻点在地图上最大的红点上,“晋州城南的流民棚,那里的井水煮粥后,十人中有七人出现呕吐、腹痛的症状。民女取了井水样本,用银针试出乌头碱 —— 和主簿体内的毒一样。”
“乌头碱?” 皇帝微微挑眉,眼中露出一丝惊讶,“朕记得这是毒药。”
“是药材。” 苏晚毫不畏惧地直视他的眼睛,眼神中透着坚定与执着,“炮制得当可祛寒止痛,多放三分便是要命的毒。账本里记着‘按孙公公口谕,加三分乌头’——” 她突然转头看向孙公公,后者正垂着眼帘,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朝珠,仿佛在专注地数着第几颗珠子,“公公可知,这三分,要了多少条命?”
孙公公的手猛地顿住,朝珠 “咔嗒” 一声落在案上,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皇帝突然笑了,笑声如同冰面裂开的缝隙,带着一丝寒意。“李爱卿,记笔录。”
李大人从西侧屏风后转出来,腰间的象牙笔掭不小心撞在桌角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刚铺开宣纸,皇帝却又摆了摆手:“罢了。她说什么,朕记在心里就够了。”
苏晚忽然明白过来,这根本不是一场普通的审讯,而是皇帝在试探她,看她敢不敢把棋子勇敢地拍在棋盘正中央。
“陛下。” 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晋州的灾不是天灾,是有人借着旱灾的由头,往赈灾粮里掺毒,再把罪名推给老天爷。民女斗胆,请陛下设‘晋州义诊司’,由活死人医馆牵头重建医疗系统。如此,既能查清毒源,又能安抚民心 —— 毕竟百姓要的不是天,是能替他们医病的人。”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静得能清晰地听见炭盆里火星爆裂的声音,仿佛是紧张气氛下的心跳声。
顾昭的指节紧紧抵在暗卫令牌上,指腹的薄茧轻轻蹭过凹痕,那是他从前握刀杀人时留下的印记。他盯着苏晚的侧影,她的脊背挺得像根新竹,坚韧而挺拔,可指尖却在微微发抖 —— 他知道,她在害怕,却依然勇敢地说出了这一切。
皇帝的目光在苏晚脸上转了三转,仿佛要把她看穿。忽然,他伸手捡起她摊开的纸页。最上面那张是逃荒时她画的中毒者解剖图,用朱砂醒目地标着肠胃里的黑色淤块。“你不怕朕杀了你?” 他的拇指轻轻抹过朱砂,红痕染在他虎口的老茧上,眼神中透着一丝审视,“毕竟知道太多的人,活不长。”
“民女怕。” 苏晚的声音如同压舱石一般沉稳,没有丝毫颤抖,“但民女更怕,下一个中毒的是小川,是阿娘,是医馆门口那些求药的百姓。陛下要的是江山稳固,民女要的是人命值钱 —— 这两样,或许能凑到一块儿。”
皇帝忽然把纸页重重地拍回案上,震得鹤灯里的火苗剧烈跳动了一下。“好。” 他说,声音里带着一丝赞赏,“朕准了晋州义诊司。但你要记住 ——” 他的目光扫过顾昭,又回到苏晚脸上,眼神变得犀利起来,“朕让你活着,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