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紧紧裹着身上的斗篷,小心翼翼地沿着墙根往回廊走去。她的靴底碾过地上的几片枯叶,“咔嚓” 的声音在这空荡荡的宫墙间格外响亮,每一声都像是在寂静夜里敲响的警钟,让她的神经愈发紧绷。
转过第三道月亮门时,她的脚步突然停住了。
只见青石板的缝隙里,凝着几星暗红色的痕迹,像是被雨水冲淡的血点,在月光下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她缓缓蹲下身子,掏出银针,轻轻地挑开凝结的血痂。一股带着铁锈味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她心里一紧,这血是新鲜的,还残留着些许温热,难道……
“啪嗒。”
一个东西从廊顶掉落,正好砸在她脚边。
苏晚猛地抬头,只见房檐下的铜铃被风撞得左右摇晃,发出清脆却又扰人的声响。而脚边躺着半截青玉发簪,簪头雕着半朵含苞待放的莲花,断口处还粘着几根浅褐色的发丝。
她一眼就认出了这发簪,影十四平日里总爱用它别住额前那缕俏皮翘起的碎发,还不止一次地说过,这是他娘临终前留给他的遗物,对他而言意义非凡。
“苏姑娘?”
一个女声从身后幽幽传来,苏晚心中一惊,迅速将发簪紧紧攥进手心,转身时脸上已经换上了一副看似寻常的笑模样。“青荷姐姐,你怎么在这儿呀?”
太后的贴身侍女青荷正抱着一个锦缎包裹,鬓角的珍珠簪子在月光下闪烁着幽冷的光。“给佛堂送新抄的经卷呢。苏姑娘昨日替太后诊脉,老祖宗还夸你手法轻柔,说你是个心细的好孩子呢。” 青荷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但那笑容却显得有些僵硬。
苏晚看着她泛青的眼尾,像是熬了一整夜没合眼,黑眼圈浓重得仿佛两个深深的黑洞。“昨日夜里,这附近安静吗?我昨儿出宫的时候,听守城门的老卒说有野猫撞响了更鼓,搅得人心惶惶的。” 苏晚看似不经意地问道,眼睛却紧紧盯着青荷的一举一动。
青荷的指尖微微一颤,手中的锦缎包裹 “啪” 地滑落在地,露出里面半卷《金刚经》。
她赶忙弯腰去捡,苏晚趁机清楚地看到她后颈有道淡红的指痕,像是被人用力掐过,那痕迹就像是一条狰狞的小蛇,趴在她白皙的后颈上。“能有什么不安宁的?宫墙高着呢,那些野猫能闹出什么动静。” 青荷的声音有些急促,似乎在刻意掩饰着什么。
这时,风忽然猛烈地刮了起来,吹得青荷的裙角高高掀起,露出脚边半枚带泥的鞋印。那是双皂色棉靴,底纹和暗卫穿的军靴一模一样。
苏晚紧紧盯着那鞋印,只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阵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
顾昭已经在乾元殿外站了整整两个时辰,双腿早已麻木,但他依旧像一尊雕塑般伫立着。
殿门紧紧关闭,好似一道无情的屏障,将他与殿内的人隔绝开来。只有小太监李德全捧着茶盏,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茶烟袅袅升起,模糊了他那张带着几分谄媚的脸。“陛下说靖王近日操劳过度,让您暂且回去歇息几日,好好调养调养身子。” 李德全的声音压得很低,透着一股小心翼翼的意味。
“劳烦公公回禀陛下。” 顾昭伸手按住腰间的玉佩,玉坠上的螭纹刺得他手背生疼,可他却浑然不觉。“影十四失踪这件事绝非小事,关系到诸多重大线索,还望陛下能重视。” 顾昭的眼神坚定而执着,紧紧盯着李德全,希望他能将自己的话如实传达。
“靖王。” 李德全压低声音,神色有些紧张,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陛下晨起的时候,不知为何突然摔了茶碗,还大发雷霆,说最讨厌有人拿暗卫的事来烦他。” 他扫了一眼顾昭玄甲上那斑驳的血锈,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您从前替陛下办的那些事…… 如今这江山已经坐稳了,有些旧人旧账,总是要翻篇的,您…… 还是别太执着了。”
顾昭望着殿门上方那庄重的 “乾元” 二字,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十岁那年。那时,他也曾跪在这殿外,苦苦求见父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