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度用力而发白,眼神中充满了对未知毁灭的恐惧。
不仅仅是修士,连那些原本如同潮水般疯狂进攻、毫无理智可言的妖兽大军,在这妖圣威压彻底降临、笼罩四野的时刻,也出现了短暂的停滞。
它们仿佛被无形的枷锁扼住了咽喉,纷纷匍匐在地,无论等阶高低,全都向着妖云滚来的方向,发出混合着极致恐惧与原始敬畏的低沉吼叫。它们用头颅摩擦着地面,用爪子刨开泥土,仿佛在用最古老的仪式,迎接它们至高无上、执掌生死的主宰的降临。
整个东南战场,陷入了一种暴风雨前极致压抑、令人疯狂的死寂。之前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法术爆炸声、妖兽咆哮声、垂死哀嚎声,此刻全都消失了。
只剩下妖云中翻滚酝酿、如同巨兽心跳般的沉闷雷声,血色闪电撕裂长空的劈啪爆鸣,以及无数修士们粗重、艰难、仿佛破风箱般拉扯的恐惧喘息声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更加浓重,混合着泥土翻涌和焦糊的气息,形成一种独特的、属于末日战场的死亡味道。
地面上,残肢断臂与破碎的法器混杂在一起,鲜血汇集成溪流,缓缓流淌,在血色闪电的映照下,反射出妖异的光泽。
……
后山,石亭。
水镜术中的画面已经变得一片模糊和昏暗,只能勉强看到紫霄门和玄龟岛那几处核心区域,各色防御光罩在无边墨色妖云下如同风中残烛般艰难闪烁,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彻底吞噬。
小灰的收缩达到了顶点。它不再尖叫,而是将小小的脑袋死死埋在陈实的衣襟里,浑身那璀璨的银蓝色羽毛根根倒竖,娇小的身躯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传递给陈实的神识波动混乱不堪,充满了对同源却更高等、更暴戾、更纯粹的毁灭存在的本能畏惧。
那是一种烙印在血脉深处、源自食物链顶端的绝对压制。
陈实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冰冷的大手死死攥紧,每一次跳动都无比艰难,呼吸也变得灼热而困难。
他看着水镜术中那如同末世降临般的景象,看着那几乎要突破水镜、压到眼前的墨色妖云,终于真切地、骨髓深处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黑云压城城欲摧”!
这不仅仅是古诗词中的夸张形容,而是正在发生的、令人窒息的、绝望的现实!他甚至能透过水镜,隐隐感受到那股毁灭意志带来的刺骨寒意。
“司…司徒大哥…”他下意识地转过头,寻求那唯一可能存在的依靠,望向亭顶。
司徒玄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他依旧拎着那个看似普通的朱红酒葫芦,但脸上那惯常的、仿佛对万事万物都不萦于怀的醉意,此刻似乎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略显烦躁的、沉甸甸的凝重。
他望着南部天空那不断翻滚、如同活物般的恐怖妖云,眉头紧紧锁在一起,形成一个深刻的“川”字。
“麻烦…真是天大的麻烦…”他低声嘀咕着,声音不再懒散,而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这老长虫,看来是真急眼了,动了真火…搞出这么大阵仗,也不怕把这方天地彻底打烂…”
“轰隆!”
欧冶废也从他那几乎成了半废墟的工坊里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他脸上满是烟熏火燎的痕迹,原本豪迈的神情此刻被无比的难看所取代。
他抬头望天,瞳孔中倒映着那毁灭的墨色,狠狠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妈的!这妖云…里面蕴含的毁灭法则碎片太多了,几乎形成了领域…老子的诛妖破阵弩,在这种级别的力量面前,真他娘跟小孩子玩的木棍差不多…完了,完了!”
就在这时,南部战场上空的妖云,开始了新的、更加骇人的变化!
那铺天盖地的墨色云层中心,如同一个巨大的海底漩涡般,缓缓开始旋转起来,速度越来越快!漩涡的中心,深邃、黑暗、仿佛连接着九幽地狱,精准无比地对准了下方的紫霄门核心阵地!
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能撕裂神魂、将万物都扯碎的恐怖吸力,猛地从漩涡中心传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