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夜晚并不寒冷,他和老赵头就在最大斜仁柱旁的空地上,铺上厚厚的干草和带来的皮子,席地而卧。“一号”卧在一旁,如同最忠诚的守卫,“影”盘踞在闵政南枕边,“雕兄”则落在附近一棵大树的枝杈上,如同沉默的哨兵。
这一夜,闵政南睡得并不沉。新环境,潜在的未知,以及巴图家人那掩饰不住的好奇与审视,都让他保持着猎人的警觉。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闵政南便起身。他谢绝了巴图一家共用早餐的邀请,而是拿出自己带的肉干简单吃了些。然后,他选中了距离巴图家斜仁柱约三十步外的一处平坦、干燥、靠近水源的空地。
“老赵叔,咱们就在这儿起两间木屋。”闵政南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老赵头自然没意见。巴图老人听说后,立刻招呼着他的四个儿子和能干的儿媳们过来帮忙。“远来的客人也是朋友,更是老赵哥的恩人,搭把手是应该的!”巴图豪爽地挥着手。
鄂伦春人常年在山林中生活,搭建临时住所本就是拿手好戏。他们带来了工具——斧头、锯子、刨刀。闵政南则指挥着“一号”发挥其恐怖的蛮力。巨兽如同最高效的伐木机和起重机,轻松撞倒选中的树木,削去枝杈,将一根根粗壮的原木拖到空地上。
闵政南自己更是主力。他脱掉外衫,露出虽然清瘦却线条分明、蕴含着恐怖力量的上身。他挥舞斧头的动作精准而高效,削榫凿卯的手法看得巴图那几个以勇力着称的儿子都暗自咋舌,那效率远超常人!腰间的“影”偶尔滑下,用身体帮忙固定木材,高空中的“雕兄”则锐利地巡视着四周。
巴图一家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邪性的本事”。他们看着那头恐怖的巨兽如同温顺的老牛般听从指挥,看着那个清瘦青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看着毒蛇如同他身体的一部分般协同作业。原本需要数日才能完成的木屋,在众人(兽)齐心协力下,竟在日落时分,就有了大体的框架!两间并排的、比斜仁柱更显方正结实的木屋雏形,已然矗立在了长白山清新的空气中。
巴图老人提着酒壶,看着这一幕,眼神复杂。他拍了拍身边老赵头的肩膀,低声用生硬的汉语感叹:“老赵哥…你这后辈…不是凡人啊…”
老赵头喝了一口巴图递过来的马奶酒,望着闵政南忙碌而沉稳的背影,嘿嘿一笑,没有回答,眼中却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