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压下心中的惊疑，努力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原来是虎奶奶，常大哥，快屋里请，外面冷。政南，你也真是的，来客人了也不提前说一声，家里都没准备…”
虎老太目光扫过林雨兰，微微颔首，声音沙哑却尽量放缓：“夫人客气了，老身粗鄙，叨扰了。”她说话带着一种古怪的、拗口的腔调。 老常则只是闷闷地抱拳拱了拱手，算是见礼，一个字都没说。
闵政北倒是好奇地凑过来：“虎奶奶？常叔？你们也是从山里来的？跟我二哥一样能打猎吗？” 虎老太看着眼前这半大小子，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意味，脸上挤出一个略显僵硬的“和蔼”笑容：“山里人，混口饭吃。”
第二天清晨小院里，早已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天刚蒙蒙亮，陈婶子就利索地起身了。她推开偏房的门，看着院子里昨晚东家带回来的猎物。
脸上没有半分诧异，只有一种见惯不惊的沉稳。她挽起袖子，系上粗布围裙，开始指挥。
“虎家大姐，劳烦把那大盆热水端过来，得先烫皮刮毛。” “常家兄弟，这大家伙得先挂起来，放血剔骨，劳你力气了。”
虎老太应了一声，手脚麻利地去灶房端热水，学得有模有样。她虽曾是山林霸主，但对这些人间的活计，尤其是腌制储存食物，倒是学得兴致勃勃，觉得比单纯撕咬猎物有趣得多。
老常更是不含糊，他双臂一较力，那沉重的炮卵子便被轻松提起，挂在院中老榆树下早就打好的结实木杠上。他手持一柄薄刃剔骨刀，动作精准而流畅，放血、剥皮、分解骨肉，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看得陈婶子都暗自点头。
陈婶子则拿着另一把更小巧锋利的刀，处理着那些飞龙和几只野兔。烫毛、开膛、去除内脏，手法干净利落，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她一边做，一边细细地跟身旁帮忙的虎老太讲解：“这野物啊，腥膻气重，内脏得去干净，血水得放透。风干的口味咸淡，全看这搓盐的功夫和时辰…”
虎老太学得认真，偶尔上手尝试，虽然一开始稍显笨拙，但很快就能抓住要领。两个老太太，一个经验丰富，一个学力惊人，配合着常老爷那高效的“流水线”作业，院子里弥漫着淡淡的水汽、血腥味和即将被盐与时间转化的醇厚气息。
林雨兰穿着厚实的棉袄，坐在堂屋门口铺了厚垫子的椅子上，怀里抱着个暖手炉，小腹已经能看出明显的隆起。她看着院子里忙碌的景象，脸上带着温婉满足的笑意。自从怀孕后，闵政南几乎将她供了起来，山珍野味、新鲜果蔬从未断过，把她养得圆润了不少，气色红润，眉眼间都透着将为人母的柔和光辉。陈婶子更是变着法地给她炖汤补身，飞龙汤、野鸡汤、甚至是加了老参须的骨头汤，日日不重样。
日子就在这忙碌而充实的节奏里一天天滑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