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陆烬站在他面前,那么认真地问他“目的”时,他突然慌了。
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太陌生,也太危险。仿佛只要他说出一句真心话,就会彻底撕掉自己一直戴着的面具。于是本能占了上风,熟悉的伪装自动浮现,嘴比脑子更快地说出了最不该说的话。
现在,面具还在,人却走了。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油污还没擦,黑乎乎的一片。他缓缓松开手指,让那把小螺丝刀滑落。
金属撞击地面的声音清脆又空旷,在轰鸣的管道深处回荡了一下,就消失了。
陆烬穿过技术区走廊,脚步不停。经过主控台时他稍稍驻足,目光扫过运行数据——净水系统稳定,压力曲线平直,绿色指示灯持续亮着。
一切如常。
就像那个人从未出现过一样。
但他知道不是。
他抬手抹了把脸,掌心蹭过眉骨和眼角,像是要擦掉什么看不见的情绪。然后继续向前,肩膀依旧挺直,步伐依旧坚定,只是左手下意识攥紧了战术腰带的扣环,指节泛白。
通风机组的检修门缓缓合拢,金属边缘咬合的声响咔哒一声。
凌昊仍站在原地,背靠着冰冷的壁板,呼吸很轻。
他望着陆烬离去的方向,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头顶的日光灯管嗡了一声,洒下惨白的光。
他抬起右手,看着掌心那道未干的油迹,慢慢握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