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芷凝掷地有声的话语,以及那呈现在众人面前、带着岁月痕迹与血泪的物证,让整个金銮殿陷入了一种近乎真空的死寂。那无声的震撼,远比任何喧嚣都更具压迫感。物证在前,逻辑清晰,矛头直指龙椅之上那位得位不正的皇帝,以及其身后那已然坍塌的、由阴谋与鲜血堆砌的根基。
云丞相云崇文彻底傻了,他呆呆地看着那些物证,再看看风华绝代、眼神清明的女儿,脑海中一片混沌。女儿不再痴傻,物证指控皇帝……这巨大的信息量几乎要撑爆他的脑袋,他像个木偶般站在原地,失去了所有思考能力。
三皇子南宫景洪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他死死地盯着那些证据,身体微微摇晃,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他赖以生存的世界观,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龙椅之上,皇帝南宫宏内心早已被无边的恐惧吞噬,如同坠入冰窟。但他深知,此刻若露出一丝怯懦,便是万劫不复。他强行压下喉咙口的腥甜,用尽毕生演技,维持着帝王的威仪,只是那微微颤抖的指尖和略显扭曲的面容,泄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荒……荒谬!”他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声音因极力克制而显得有些尖利刺耳,“南宫烨!云芷凝!你们为了谋朝篡位,真是煞费苦心!不知从何处寻来这些伪造的物件,编造此等漏洞百出的谎言,就想污蔑朕,污蔑已故的淑妃!尔等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他试图用愤怒和“伪造”的指控来混淆视听,做最后的挣扎:
“什么血书?谁知道是不是你们逼人写就,或是找高手仿冒!玉佩?皇宫库房失窃旧物何其多,一块玉佩能证明什么?信件?更是无稽之谈!单凭这几样不知所谓的东西,就想定朕的罪?简直可笑!南宫烨,你今日之举,就是谋逆!彻头彻尾的谋逆!”
然而,他的色厉内荏,在有些人眼中已是强弩之末的哀鸣。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刹那,殿外再次传来了脚步声。这一次,脚步声显得有些杂乱,带着迟疑与沉重。
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风冥亲自带着三人,走入了大殿。
为首是一位头发花白、面容沧桑的老妇人,她穿着干净的布衣,眼神却带着历经风霜后的清明与坚定,正是周奶娘。
跟在她身后的,是一个面容普通、眼神中带着长期躲藏后惊魂未定之色的中年男子,张坤。
最后一人,则是一个面白无须、身形微胖,此刻却面色惨白、浑身筛糠般发抖的中年人,正是前御药房太监冯保。
这三人的出现,再次让大殿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南宫宏看到这三人,尤其是冯保那张熟悉又令他恐惧的脸时,瞳孔骤然收缩,最后的侥幸心理荡然无存,一股灭顶的绝望感瞬间将他淹没!
“跪下!”风冥沉声喝道。
三人依言跪倒在地。
云芷凝看向周奶娘,声音温和却带着力量:“周嬷嬷,请您将当年所知,当着陛下和满朝文武的面,再说一次。”
周奶娘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目光扫过龙椅上的南宫宏,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缓缓开口,声音清晰而稳定:
“老奴……曾经是淑妃娘娘宫中的奶娘,与照顾真正三皇子的沈奶娘情同姐妹。三十五年前,淑妃娘娘为了和皇后一天生产,提前用了催产药,生下皇子。
她威逼利诱沈奶娘,用她自己生下的婴儿秘密换回了真正的三皇子,半个月后用一名不知从何而来的死婴,换走了皇后娘娘出生的、健康的嫡出三皇子!
当时的淑妃告诉沈奶娘把真正的三皇子弄死,沈奶娘心中不忍交给了老奴,老奴秘密辗转送出了宫,最终……最终据说被江南林家收养!”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南宫煜(林清羽),眼中含泪:“沈奶娘临终前留下的血书里写得明明白白,真正的三皇子,左脚脚底有一颗殷红的朱砂痣,左肩后还有一小块形似蝴蝶的淡粉色胎记!这些,都是独一无二的印记,可以做证!”
满朝哗然!脚底朱砂痣!肩后蝴蝶胎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