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铃兰的花苞在晚风里轻轻摇晃,像一串串攥紧的小拳头。灰原把笔记本塞进白大褂口袋,忽然想起母亲的钢琴凳下,也藏着这样一本记满乐谱的本子。小时候她总踩着小板凳,偷偷抽出本子模仿母亲的字迹,却总也画不像那些跳跃的音符——就像现在,她依然学不会像普通少女那样,坦然接住工藤夜一递来的热可可。
“对了,”工藤夜一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丝绒盒子,“这个给你。”
盒子打开时,里面躺着枚银质书签,形状是片铃兰叶子,叶脉处嵌着细小的蓝水晶,在暮色里闪着温润的光。“阿笠博士帮我打的,”他挠挠头,“上次在月影岛,看你总用借书卡当书签……”
灰原的指尖刚碰到书签,就像被烫到似的缩了回去。她想起在月影岛音乐厅,工藤夜一弹琴时,阳光透过天窗落在他身上,琴键的阴影在他手腕上移动,像在跳一支无声的舞。那时她就坐在后排的阴影里,手里攥着从图书馆借的《古典乐鉴赏》,书角被捏得发皱——原来他连这个都注意到了。
“谢谢。”她把书签塞进笔记本,金属边缘硌着掌心,却奇异地让人安心。
赏花会那天来得比想象中快。清晨的露水还挂在铃兰花瓣上时,柯南就背着巨大的野餐篮冲进门,身后跟着欢呼雀跃的少年侦探团。元太举着自制的“铃兰探险队”旗帜,光彦正给步美讲解铃兰的花语,吉田步美则踮着脚数花苞:“一、二、三……哇,开了七朵呢!”
阿笠博士系着印满公式的围裙,端出烤盘时,曲奇的黄油香漫了满院。“尝尝这个!”他献宝似的递过一块,“加了铃兰蜜,是我托人从北海道采的。”
灰原咬了一小口,清甜的花香在舌尖散开时,忽然听见步美惊呼:“灰原姐姐,你的书签好漂亮!”
她下意识摸向笔记本,银质铃兰在晨光里泛着光。工藤夜一正坐在葡萄架下,和柯南讨论着什么,察觉到她的目光,转头朝她笑了笑,手里还拿着给她留的三明治——金枪鱼酱馅的,边缘切得整整齐齐。
午后的阳光穿过葡萄藤,在地上织出晃动的网。灰原靠在廊下翻乐谱,忽然被人轻轻抽走了本子。工藤夜一坐在她身边,指尖点着那首未完成的《月光》续章:“这里的和弦……是不是太沉了?”
“麻生先生的手稿里,这里有个升号被墨渍盖住了。”灰原指着乐谱边缘的暗痕,“我猜他原本想转调,让旋律亮起来。”
工藤夜一忽然握住她的手腕,把笔塞进她手里:“试试。”
笔尖落在纸上时,灰原的手微微发颤。工藤夜一的体温透过衣袖传过来,像温水漫过脚背。她深吸一口气,在升号旁添了个小小的装饰音,像给沉重的云层划开道缝。
“这样就对了。”工藤夜一笑起来,“像你现在的样子。”
灰原猛地抬头,撞进他含笑的眼睛。那些藏在眼底的温柔,比葡萄架上的光斑更晃眼。她忽然想起在废弃工厂的那个夜晚,他弹琴时的侧脸被月光镀成金色,那时她就想,这个人的目光,或许比麻醉针更能让人卸下防备。
“柯南!你又偷藏鳗鱼饭!”元太的怒吼打断了沉默。灰原看着少年侦探团在草坪上追打,忽然轻轻说:“我母亲……以前总在黄昏时弹这首曲子。”
工藤夜一没说话,只是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肩上。
“她的手指很长,弹到最高音时,手腕会轻轻抬起来,像蝴蝶要飞起来。”灰原的声音很轻,像在说给风听,“后来组织的人来抓她那天,钢琴上还放着这首曲子,第三页被血浸湿了。”
外套上有艾草和阳光的味道,把那些冰冷的回忆挡在了外面。工藤夜一忽然起身,拉起她的手往琴房走:“来。”
老式钢琴的琴键泛着温润的光。工藤夜一按下第一个和弦,灰原的手指无意识地跟着落下。旋律像月光漫过海面,那些沉在水底的伤痛,忽然被照得透亮。当续章的最后一个音符响起时,院子里的铃兰仿佛也晃了晃,抖落了最后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