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气的肉干运回军营时,士兵们眼中几乎要冒出绿光!
***《沙地识珍录》**:更令人惊叹的是,云映雪拖着病体,在阿福的搀扶下,亲自深入营地周边被冰雪半覆盖的沙地、砾石滩。她不顾迦南之毒带来的眩晕和刺骨寒冷,跪在冰冷的沙土上,用冻得发红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拨开积雪,向围拢过来的、满脸疑惑的士兵们指出一丛丛枯黄不起眼的植物:“此物名‘沙蓬’,种子可磨粉,虽糙,却能饱腹。”“这是‘骆驼刺’,根茎含糖,嚼之可暂缓饥渴。”“此草名‘碱蒿’,嫩叶可食,老茎可作薪柴……”她一边讲解,一边用算盘记录下采集地点、可食部分、大致产量。士兵们从最初的怀疑,到震惊,再到由衷的敬佩!这位“咸菜厨娘”,竟将这苦寒绝地,也拨拉出了活命的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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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效,在严寒中艰难地、一点一滴地累积着。
伙房倾倒的泔水桶几乎空了。
士兵们身上多了层奇形怪状却暖和的“百衲”内衬,冻伤者略有减少。
巡逻归来的小队,有时能带回几捆枯黄的沙蓬草根或碱蒿。
营地里偶尔飘起的肉干炖野菜的香气,虽寡淡,却足以让麻木的肠胃生出一丝期盼。
然而,开源节流的艰辛,远非常人所能想象。云映雪几乎是燃烧着生命在支撑。过度操劳加剧了迦南之毒的侵蚀,她咳血的次数越来越多,脸色时常灰败得吓人。一次在沙地辨识植物时,她眼前一黑,直接栽倒在冰冷的沙砾上,掌心被尖锐的石子划破,鲜血混着沙土,染红了身下的枯草。
“云账房!”
“夫人!”
惊呼声响起,士兵们和阿福手忙脚乱地将她扶起。谢砚之闻讯策马狂奔而来,看到的便是她蜷缩在阿福怀里,裹着那件破旧的百衲斗篷,浑身冰冷颤抖,唇边还带着未擦净的血迹,沾满沙土的手却依旧死死攥着那柄崩口的算盘。
那一刻,谢砚之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他翻身下马,大步上前,一把将她冰冷轻颤的身体紧紧裹入自己带着寒气的玄色大氅中。滚烫的胸膛紧贴着她冰冷的后背,试图用体温驱散那深入骨髓的寒毒。
“你……何苦如此!”他的声音低沉嘶哑,带着无法掩饰的心疼与怒火,手臂收得极紧,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这些事,交给下面的人去做!”
云映雪在他怀中艰难地喘息,冰冷的算盘硌在两人之间。她费力地抬起沾着血污的手,指向不远处一丛被她刚刚指出、在寒风中摇曳的枯黄沙蓬,声音微弱却异常清晰:
“一粒米……一件衣……一根草……皆是力量……”
她转过头,苍白的脸上努力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清亮的眸子望向谢砚之因担忧而紧绷的下颌线:
“我的算盘……拨得动账目,也……拨得动人心。”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他心口的位置,隔着冰冷的玄甲,落在那柄紧贴他皮肉的算盘轮廓上:
“咸菜……也能当兵书用……”
谢砚之浑身剧震。他低下头,看着她毫无血色的唇瓣,看着她眼底深处那如同风中残烛却倔强燃烧的火焰,所有的责备与心疼都堵在了喉间,最终化作一声沉重而悠长的叹息。他收紧了怀抱,将下颌抵在她冰冷的发顶,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嘶哑地低语:
“好……我陪你……拨!”
寒风卷起沙尘,掠过这片苦寒之地。
士兵们默默地看着依偎在将军怀中的那道单薄身影,看着她手中紧握的、沾着血污和沙土的崩口算盘,看着她指向的那丛在绝境中依然顽强存活的枯黄沙蓬。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酸楚、敬佩与无穷力量的情绪,如同地火般在每个人胸中奔涌。
原来,活下去,打下去,不仅仅靠刀剑。
这算盘上的血痕,这沙地里的草根,这咸菜般的韧性,亦是——
**最朴素的兵法,最锋利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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