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夜色的穿透力,直刺入杨柳青耳中。?k*s·y/x\s^w′.*c!o*m_
他浑身一僵,手中法诀骤停,缓缓转过身来。
只见街角一根斑驳的石柱旁,斜斜倚着一名身着玄色黑袍的男子。
夜风掀起他袍角,露出内里绣着的暗纹。他脸上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眼神幽深,正饶有兴致地望着自己。
是他!
杨柳青瞳孔骤缩,脑中轰然一响。
这不正是那日与白焕棠在醉仙楼小酌时,偶然瞥见的那个可疑男子么?
难怪当日只觉那人眉宇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违和,让他心神不宁,夜不能寐。
纵然对方刻意易了容貌,可此刻这眼神中的阴鸷,这嗓音里藏着的冷峭,却与记忆中那个身影渐渐重合,分毫毕现。
杨柳青握紧了手中的药鼎,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口中一字一顿,吐出那个刻在朝都上下心头两年的名字:“武子谏!”
正是两年前叛逃出朝都,割据一方自立为王的武子谏!
倏忽间,一点莹白自墨色天幕飘落,宛如迷路的蝶儿,轻飘飘吻上杨柳青的肩头。
未等他抬手拂去,第二片、第三片便接踵而至,转瞬间,万千雪絮似九天琼花纷扬而下,簌簌落满长街,给这染血的夜色覆上了一层素白。!咸`鱼_看*书¨网+ +免?费¨阅\读.
初雪带着彻骨的寒意,顺着衣袂缝隙往皮肉里钻,却丝毫掩不住空气中那凝滞如铁的杀机。
每一片雪花坠落时,都似裹着无形的利刃,在两人之间织就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连呼吸都带着冰碴般的锐利。
武子谏依旧斜倚在石柱上,微微歪着头,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他那双漆黑的眸子像是蒙着层化不开的薄雾,将所有真实情绪都藏得严严实实,只余下几分漫不经心的玩味,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仿佛眼前的杨柳青不过是掌中之物。
反观杨柳青,甫一发现他的真实身份,瞳孔便猛地收缩,眼中先是漫开浓重的震惊,像是撞见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连呼吸都滞了半分。
喉结下意识地滚动两下,那震惊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防备的冷意,如深冬寒潭般迅速漫上眼底。
他周身气息骤然紧绷,袖中的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指节泛白,骨缝间隐隐作响,仿佛下一秒便要捏诀施法,与眼前这逆贼分个高下。′n.y\d·x~s¢w?.~c-o/m~
“武子谏,”杨柳青的声音带着雪粒般的冷硬,“你竟敢孤身潜回朝都,胆子倒是不小。”
武子谏闻言,低低笑了两声,眼尾那抹猩红在雪光映照下愈发骇人,宛如淬了血的刀锋:“你怕是忘了,当年离京时,我便说过,这朝都,我总会回来的。”
话音落时,又一阵风雪卷过,将两人之间的空气割得支离破碎,杀机已浓得化不开。
话音未落,武子谏指尖猛地翻转,一枚泛着幽幽冷光的墨绿髓石已自他掌心脱手而出。
那石通体暗沉,表面流转着无数诡谲纹路,细看之下,竟似有千万张扭曲的鬼脸在石中挣扎嘶吼,隐隐透出令人心悸的阴邪之气。
“去!”
随着他一声低喝,髓石重重坠地。
只听“咔嚓”一声巨响,脚下青石板应声龟裂,蛛网般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四周蔓延,所过之处,青石板尽数崩碎,地下腾起滚滚黑雾,那雾中裹挟着凄厉的尖啸,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其中哀嚎。
转瞬之间,数不清的惨白骨爪自黑雾中破土而出,爪尖泛着青黑,直取杨柳青下盘而来。
“你竟以生魂炼石,驱动阴煞!”杨柳青见状目眦欲裂,手中生死轮回鼎骤然腾空,鼎口金光暴涨,数十支凝练着乾坤清气的金箭齐发,如暴雨般射向那些骨爪与黑雾,“当真是丧心病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