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情绪涌上心头，是心疼，是理解，还有一种找到同类的震动。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苏小暖的哭声渐渐平息，变成不安的抽噎，偷偷抬眼看他。
陈默终于叹了口气，那口气叹得又深又长，仿佛将一夜的疲惫和刚才的震惊都叹了出去。他拿起平板，手指在上面操作了几下，将那张示意图发到了自己的微信上，然后递还给苏小暖。
“先把脸擦擦。”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语调，只是带着熬夜后的沙哑，“哭成这样，丑死了。”
苏小暖愣愣地接过平板，看着他转身走向书房的背影，一时没反应过来。
陈默在书房门口停下，没有回头，声音清晰地传来：
“这个方案，以你和我共同的名义，提交给项目组。”
苏小暖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的背影。
“可是……我的身份……”
“那是后面要解决的问题。”陈默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现在，项目需要这个‘核’。而你，需要一次真正的胜利来证明自己，不是吗？”
他说完，径直走进了书房，关上了门。他需要一点空间，来消化今晚这过于密集的信息量，也需要立刻开始工作，将这份惊人的创意，转化为团队能够理解和执行的方案。
苏小暖独自站在客厅里，手里紧紧攥着那块平板，屏幕上还残留着泪痕。窗外，天光已经破晓，熹微的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下一道金色的光带，正好落在她脚边。
她看着那道光，又看了看紧闭的书房门，心里那片被现实冰冻的湖面，仿佛被投入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冰层碎裂，温暖的湖水奔涌而出。
他知道了她的秘密，却没有推开她，反而……选择和她站在了一起。
她用力抹去脸上最后的泪痕，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晨凛冽而新鲜的空气。一种久违的、名为“希望”和“被认同”的感觉，像藤蔓一样，悄悄缠绕上了她的心脏。
而书房里的陈默，正对着电脑屏幕上那张充满灵气的示意图，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他的眼神专注，嘴角在不经意间，勾起了一个极浅、却无比真实的弧度。
他好像，真的捡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宝藏”。
而且，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个错综复杂的项目难题，似乎也不再那么令人绝望了。
晨光彻底照亮了城市，也透过门缝，悄悄溜进了书房，将他和他的电脑，都笼罩在一片温暖而充满希望的光晕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