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莲被她说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尤其是当着旁人的面,更是下不来台,她拔高了声音,带着几分色厉内荏。
“我编排?你深更半夜不回来,回来就是这副鬼样子,谁知道你去干什么了?我说错了吗?你自己行为不端,还怕人说?”
“我行为不端?”
碧桃气极反笑,在距离碧莲一步之遥的地方站定,她比碧莲稍矮一些,此刻的气势却全然压倒了对方。
“我再不端,也知道谨守本分,做好自己的事。不像有些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暗地里做的那些勾当,真当没人知道吗?”
碧莲瞳孔猛地一缩,声音有些发尖。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
碧桃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声音冷得像冰。
“上个月夫人赏给表小姐的那对珍珠耳坠,怎么就不见了?又怎么那么巧,没过几天,就有人看见你娘戴了一对差不多的绢花,那上面缀的,可是上好的南珠?你说,若是让夫人知晓了,你偷偷将府里的东西夹带出去,会如何?”
这是碧桃偶然一次起夜,无意中听见碧莲和她娘在角门处低语时得知的隐秘,她本不想揭破,但此刻碧莲的污衊彻底激怒了她。
碧莲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指着碧桃。
“你…你血口喷人!”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你心里最清楚。”
碧桃不再看她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目光转向一旁吓得噤若寒蝉的秋儿,语气放缓了些,却依旧带着警告。
“秋儿,年纪小,眼睛要擦亮些,别什么人说的话都信,什么事都跟着掺和。有些浑水,蹚了,可是会湿了鞋,再也干淨不了的。”
秋儿忙不迭地点头,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
碧桃逼近一步,眼神锐利。
“往日我念着同在府中做事的情分,只盼你能收敛。可你非但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处处与我为难,甚至毁我名声!碧莲,我今日把话放在这里,从今往后,你我之情,一刀两断!你若再敢在外面胡言乱语,编排我的是非,你做的那些事,就休怪我不留情面,原原本本禀告夫人!到时候,你看夫人是信你,还是信我!”
她这番话掷地有声,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屋内静得可怕,只剩下碧莲粗重的喘息声和红梅平稳的呼吸声。
秋儿早已吓得缩到了墙角。
碧莲死死瞪着碧桃,眼神里充满了怨毒。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知道,碧桃捏住了她的死穴,若真闹到夫人面前,她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最终,她狠狠地跺了跺脚,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好!好你个碧桃!你给我等着!”
说完,一把推开旁边的秋儿。
碧桃站在原地,直到碧莲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她强撑着的那口气骤然松懈,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感袭来,她踉跄一步,慌忙扶住冰冷的墙壁,才勉强没有倒下。
剧烈的喘息牵动着全身酸痛的肌肉,冷汗再次浸湿了鬓角。
夜还很长。
她几乎是沾上床,便沉沉睡下。
一夜无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