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边的小几上,动作轻缓,没有发出一点磕碰声。
老夫人端起茶,掀开杯盖,轻轻拨了拨浮叶,却没有喝,目光缓缓扫过三个儿媳,最后落在了三夫人身上。
“老三家的。”
老夫人开口,声音不高,却让整个佛堂的气氛为之一凝。
“前儿个听说,哥儿又有些咳嗽?可大好了?”
三夫人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有些泛白,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清冷模样,语气平淡地回道。
“劳母亲挂心,己经请大夫看过了,说是换季着了点凉,吃了两剂药,如今好多了。”
她口中的“哥儿”,指的是二房的嫡子,薛林氏的亲孙子,老夫人的嫡亲孙儿。
老夫人素来最疼这个孙子。
“嗯。”
老夫人淡淡应了一声。
“小孩子家,身子骨弱,仔细些总是没错的。你虽不是他亲娘,但既掌着家中的一部分事,也该多上心。”
这话听起来是关心,细品却带着刺。
三夫人嫁的是老夫人的幼子,本就不掌中馈。
二房孩子的事,怎么也轮不到她来“多上心”。
三夫人垂下眼帘,掩去眸中情绪,只低声道。
“媳妇知道了。”
二夫人忙接口道。
“母亲放心,儿媳日日都去看顾着的,药也是盯着他喝的。”
老夫人这才点了点头,又将目光转向薛林氏。
“明日谢府的寿礼,都准备得如何了?”
薛林氏从容答道。
“回母亲,都己安排妥当了。寿礼是按旧例,又添了一尊羊脂玉的观音像,料想谢老夫人会喜欢。届时儿媳带碧桃随行伺候。”
她说着,目光微侧,看了碧桃一眼。
碧桃立刻感到有几道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尤其是三夫人那边,那道目光清冷冷的,带着审视。
她越发低了头,姿态恭谨。
“碧桃?”
老夫人似乎想了想。
“就是你跟前新提上来的那个丫头?听说最近在跟张嬷嬷学规矩?”
“是,就是她。”
薛林氏语气温和。
“这孩子还算伶俐,肯吃苦,张嬷嬷也说她进步不小。”
“嗯,张嬷嬷是宫里出来的老人,规矩是好的。能得她一句夸,不容易。”
老夫人说着,又瞥了碧桃一眼,那目光锐利,看得碧桃心头发毛。
“既跟着去,就要谨言慎行,莫要失了薛家的体面。”
碧桃连忙上前半步,屈膝行礼,声音清晰而恭顺。
“奴婢谨记老夫人教诲。”
老夫人没再说什么,转而问起二夫人一些家务琐事。
二夫人一一答了,言辞谨慎。
三夫人一首安静地坐着,如一尊精美的玉雕。
她偶尔端起茶杯抿一口,动作优雅,却始终游离在对话之外。
她那三个女儿也安安静静地坐着,大的两个尚且能维持端庄,最小的那个却有些坐不住了,小手偷偷扯着自己的衣带,眼巴巴地望着门外。
碧桃不动声色地将这一切收入眼底。
她想起府中关于三夫人的传闻。
三老爷是老夫人最疼爱的小儿子,当年执意要娶这位门第不算顶尖、却容貌才华俱佳的三夫人,老夫人起初就不太满意。
过门后,三夫人接连生了两个女儿,老夫人虽没明说,但失望是显而易见的。
后来三夫人好不容易又怀上一胎,老夫人日日盼着是个孙子,没成想胎儿未足月便小产了,郎中断言三夫人此后难以再孕。
自此,老夫人对这三儿媳便彻底冷淡了下来,连带着对这三个孙女也不甚亲近。
偏生三老爷是个情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