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手中的书卷,忘了周遭的一切,甚至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仅一眼就让他晃住了心神。
直到少女走后,他还愣愣在那里立著。
……
碧桃依旧不敢回头,只觉得脸上烫得像是要烧起来,连捧著画轴的指尖都在微微发麻,那画卷仿佛有千斤重,又像是一块灼热的炭火。
窗外的雨声在这一刻忽然毫无征兆地变大了起来,哗啦啦地倾泻而下,急促地敲打着世间万物,也像是在重重地敲击在两人悸动不安的心上。
薛允玦沉默了片刻,那沉默短暂却又漫长无比。
再开口时,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得厉害。
“前几日,无意间见姐姐立于那株桂树下的情形,觉得入画尚可,便随手画了下来。笔拙技疏,未能描摹姐姐神韵之万一实在是……唐突了姐姐,还望姐姐勿怪。”
碧桃只觉得手中的画卷变得越来越滚烫灼人,拿在手里又不是,放下去又不知该如何处置,一时竟手足无措。
用罢早膳,碧桃又逗弄了小雪片刻。
那雪白的猫儿吃饱喝足,心满意足地在她膝上打滚,露出柔软的肚皮,碧桃笑着用手指轻轻挠它的下巴,它便发出愉悦的咕噜声,碧玉般的眼睛眯成两条细缝。
“好了,知道你舒服。”
碧桃柔声对它说,指尖流连在它耳后细腻的绒毛间。
“但我得去三哥那儿一趟了,你乖乖在这,嗯?”
小雪仿佛听懂了她的话,不满地“咪呜”一声,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心,又伸出带着倒刺的粉色小舌,舔了舔她的指尖,带着依恋。
青禾在一旁看着,笑道。
“小雪真是越来越黏着姑娘了,一刻也离不得似的。”
碧桃依依不舍地将小猫抱到窗边它专属的软垫上。
小雪在她手心蹭了最后一下,才团成一团,只露出一截微微晃动的尾巴尖。
碧桃起身,走到窗边看了看天色。
方才还明媚的秋阳不知何时已悄然隐去,天空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云翳,空气中浮动着明显的湿润凉意,风里带着泥土和草木即将被雨水浸润的特殊气息。
“瞧着天色,怕是要落雨了。”
青禾轻声说著,转身从箱笼里取出一件月白素面锦缎斗篷,领口处缀著一圈格外柔软蓬松的银狐风毛。
“姑娘,这天色沉得厉害,雨怕是顷刻就要下来。还要去三少爷那儿吗?不如改日再去?万一路上淋著了,或是带了寒气,夫人该心疼了。”
碧桃伸出手,窗外已有极细的雨丝飘落,带着沁人的凉意落在她指尖。
她摇了摇头。
“既已想好了要去问问三哥中秋礼的事,便不好因这点风雨就食言。况且这雨瞧着势头也不大,披上斗篷,带上伞,小心些便是了。三哥性子静,难得去叨扰一回,若临时变卦,反倒不好。”
青禾知她心意已定,不再多劝,仔细伺候她披上斗篷。
那银狐风毛衬得碧桃的脸颊愈发小巧莹白。
青禾又取来一把精致的二十四骨青竹油纸伞,伞面是素雅的青色,绘著疏疏落落的墨竹,与这秋日雨景倒也相得益彰。
主仆二人出了疏影轩,沿着抄手游廊缓步而行。
刚走出一段路,雨便渐渐密了起来。起初只是零零星星的雨点,清脆地敲打在廊檐的青瓦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不多时,雨丝便连成了线,斜斜地织成一张朦胧缥缈的雨幕,将远处的亭台楼阁、近处的假山花木都笼罩在一片水汽氤氲之中。
园中的景致在雨雾里显得格外清润宁静。
那几株晚开的桂花树被雨水细细洗过,残留的金色小花簇拥在墨绿的叶间,散发出愈发清冽幽远的香气,混著泥土的芬芳和青草的气息,随着凉风扑面而来,令人精神一振。
碧桃忍不住伸手,接了几点飘进廊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