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内侍见他久久不语,小声地唤了一句。
白洛恒将脉案放回木盒,指尖在盒盖上轻轻敲了敲,声音里带着沉稳:“传朕的话,让太医院倾尽所有药材,给皇后用药。”
他顿了顿,目光望向长恒宫的方向。
“告诉御医们!”
他的声音陡然加重:“无论用什么法子,务必先稳住皇后的脉象。缺什么药材,哪怕是拆了朕的御书房,也要找来!若有半分差池……”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殿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内侍也知道,这没说出口的话里,藏着怎样的雷霆之怒。
“奴婢这就去传旨!”内侍连忙躬身,捧着木盒快步退了出去,脚步都比来时快了几分。
殿内又只剩下白洛恒一人。他走到窗前,推开半扇窗,晨光涌了进来,远处的宫墙上,长恒宫的方向,隐约传来药罐碰撞的轻响,不再是死气沉沉的寂静。
他想起昨夜在齐王府,白远退热后安稳的睡颜;想起梦里裴嫣抱着孩子,白乾在一旁温书的模样;想起今日脉案上那“回春之兆”四个字……这些碎片像散落的星子,忽然在他心头连成了一片光。
或许,真的能好起来。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缠绕着他的心脏,带来一阵久违的暖意。
他抬手按了按胸口,那里的钝痛似乎减轻了些,不再是日夜啃噬他的猛兽。
案上的奏折还堆着,南疆的防务、各州的粮草筹备,依旧是压在肩头的重担。
可此刻再看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迹,却不再是令人窒息。
白洛恒重新走到案前,提起朱笔,开始重新批改起奏折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