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的皮靴碾过阿斯托利亚城青石板上凝结的血痂,暗红的印记在靴底碎裂成细小的纹路。追击的呐喊声早已消散在蜿蜒的街巷深处,唯有那座青铜钟楼突兀地矗立在视野尽头。
三叉路口如蛛网中枢般在此铺开,东门凯旋大道的鎏金地砖、南门商栈街的原木铺板、北门军械巷的碎石路面,三条截然不同的道路在钟楼脚下交汇,顶端鎏金指针正指向午后未时,沉闷的齿轮转动声在空荡的街巷里撞出回响。
就是这里。布鲁摘下沾着尘土与血沫的皮质手套,指节因用力攥握而泛出青白,卡死这个路口,咱们就攥住了皇城的三条命脉。他身后的联军队员们虽个个气喘吁吁,甲胄缝隙里嵌着碎石与箭矢残片,但眼底燃烧的战意却丝毫未减。精灵弓箭手们正用羚羊皮巾细细擦拭长弓羽箭,指尖划过箭镞时泛起淡淡的银光;食人族壮汉卡鲁扛着缴获的皇族制式战斧,斧刃上的缺口还残留着铠甲碎屑,在阳光下泛着灼热的金属光泽。
布鲁大步登上钟楼底层的观测台,大理石栏杆上雕刻的狮鹫徽记早已被岁月与战火啃噬得模糊不清。他极目远眺,三条街道如被斩断的蛇信向城市深处延伸:凯旋大道两侧的绸缎庄、珠宝行门窗紧闭,雕花窗棂后不时闪过受惊的眼瞳;商栈街尽头的粮草垛堆得如小山般高,麻布袋上印着的皇家麦穗纹章在风中猎猎作响;军械巷方向传来断续的金属碰撞声,像是残余巡逻队在慌忙收拢武器,那声音里藏着难以掩饰的慌乱。
莱拉,带你的弓箭手抢占钟楼穹顶和周边三座箭楼。布鲁转身下达命令,连日作战让他的声音沙哑如磨砂纸擦过青石,重点盯死军械巷,那地方离兵营不足一里,是块硬骨头。精灵利落点头,吹了声清脆如莺啼的口哨,十余名背着长弓的精灵战士立刻如狸猫般窜向周边建筑,靴底与墙面摩擦发出的沙沙声,混着檐角铜铃的轻响,在寂静的街巷里格外清晰。
卡鲁瓮声瓮气地挤到观测台入口,宽厚的肩膀几乎堵死了整扇门:布鲁队长,路障咋整?咱缴获了十二辆皇族军用车,全是铁皮轱辘的硬家伙。布鲁俯身扒开路面裂缝里的枯草,目光落在街心那尊被推倒的国王雕像上。汉白玉基座比三人合抱还粗,表面虽布满划痕,却依旧坚固如磐石。把马车横过来摆三列,他用匕首在地面划出锋利的线条,第一列辕木朝外当拒马,第二列斜四十五度角形成交叉火力点,第三列留个单人缺口当陷阱。卡鲁,你带食人族兄弟用藤蔓捆死马车,德鲁伊学徒的催生源能派上用场不?
正在给伤员包扎的德鲁伊学徒艾柯猛地抬头,指尖还萦绕着治愈魔力的淡绿光晕,沾着草药汁的脸颊泛着健康的潮红:放心吧队长!我们带的植物催生源是用晨露和月光草酿的,一刻钟就能让藤蔓长成铁网!说话间,三名德鲁伊已提着陶土罐快步上前,罐口刚掀开,清新的草木香气便混杂着泥土腥气扑面而来,罐中营养液还在咕嘟咕嘟冒着细碎的泡沫。
平民士兵们立刻如潮水般行动起来。曾在皇城铁匠铺打了三十年铁的老霍奇,正用他那只布满老茧的手攥着撬棍,带领四名工匠出身的队员撬动国王雕像基座,铁撬棍插进石缝时发出刺耳的咯吱声,基座挪动的瞬间,雕像头颅从碎石堆里滚出,王冠上那颗鸽血红宝石在阳光下折射出妖异的光芒,像极了皇族压榨平民时流下的血。
年轻的平民少女露西蹲在掩体后,将魔力手环逐一分发给同伴,这些联军工坊赶制的简易装置外壳还带着毛刺,每次充能都会发出嗡嗡的轻响,虽只能击穿木板,密集排列时却能织出一道蓝色的魔力屏障。
当第一辆军用车被八名食人族战士合力掀翻,铁皮与地面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时,布鲁忽然注意到钟楼阴影里缩着个瘦小的身影。那是追击时一直跟在队尾的少年,他父亲今早为掩护平民撤退,被皇族弓箭手射穿了胸膛。过来。
布鲁朝他招招手,少年攥着父亲遗留的锈迹斑斑的短剑,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犹豫片刻后才低着头挪了过来。怕吗?布鲁蹲下身,帮他扶正歪到耳边的铁皮头盔,指尖触到少年颤抖的肩膀。少年猛地摇头,泪
